邱琦扭头一看，一道结实的身影在雨幕里快速移动，直直朝着她们的方向跑来。
她慌了神，扶着椅子的手不自觉松开。
尤霜退后一步，椅子晃了起来，她失去重心，从椅子上跌了下来，手上就要泡在酸水里，撑着地面。
邱琦回过神来，一把把她拉起来。
周平安已经走远了，他翻身而下进入丧尸堆，外头的普通丧尸一哄而上，还没下口，就转身往后退。
他好像有一个保护罩，自他身旁大概半米，没有一只丧尸靠近。
那个喊叫的身影离得远，两个人快速贴着墙跑到楼后，趁着这是那个人的视野盲区，躲进了这栋楼一楼。
尤霜和邱琦待了很久，直到外面没了动静，被她拖出去的椅子被重新搬了回来，表层都是一片被腐蚀过的黑。
再淋久一点就要报废了。
尤霜蹲下坐在阶梯上，把雨衣脱了下来，用纸巾擦去锁骨上被汗水稀释后的酸雨。
细腻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深红色的疤痕。
"尤霜，他安全出去了吗？"
邱琦有些担心这些酸雨，从一楼进来的时候，她注意到室内已经多了黄绿色的气体。
就漂浮在地上，大概升到脚踝的位置。
尤霜点头。
两个人等了很久。
自从下雨，天色就一直很暗，很朦胧，大概能勉强看清五十米开外的物体。
到了傍晚，会完全暗下来。
“我们为什么要躲？”平静下来的邱琦开始回想她们的举动。
不跑的话，那个人也不会直接追到这里来。
“你前几天没注意到楼下的公告吗？”
有任何离奇的事务或是人尽快上报，会有人过来处理。
怎么处理尤霜不清楚，“你想知道所有人知道你能控制丧尸吗？知道周平安是个能保留一点意识的丧尸吗?”
邱琦开始沉默，之后又开始嘴硬：“我又不是什么反社会的反派，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合法公民，怕什么？”
“没有社会了，哪里来的合法非法。”
邱琦彻底安静下来，她不傻。
她跟尤霜做的这些事不算脏事，但也没有那么光明正大。
控制丧尸，养丧尸......在别人眼里，一个比一个可怕。
“他回来了。”
邱琦有些激动，对着尤霜说，“诶，他怎么翻进来？”
出去的时候是踩着椅子。
尤霜重新穿上厚重又闷的雨衣，率先走出黑暗的楼梯间，“先去看看吧。”
刚准备出门，带着口罩的人猛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又猛然放大。
尤霜直直撞到他，被撞得往后退了两步，被邱琦扶住。
周平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出现在门口。
尤霜缓了一口气，染上怒火的视线直直扫过他全身。
白色的口罩染上一片暗红的血渍，一边带子断了，一个口罩斜着挂在那张脸上。
周平安抬起手上沾着不少血的袋子，一看就是他随便捡的，递给她们两个。
里面是各种各样的东西。
几包纸巾卫生巾，小面包，各种各样的零食，还有蔫蔫的但能吃的蔬菜，几瓶矿泉水......
“哇，这是小蛋糕，还有些冰......终于有青菜吃了。”
邱琦立马结果袋子往里翻找，抱着手掌大的盒子蛋糕一脸激动。
“晶核呢？”尤霜抬起头直视那双浑浊空洞的眼睛。
周平安从雨衣口袋摸出一个小的透明塑料袋，皱皱巴巴的，上面还有一块不明褐色块状物，好像一扯就会断掉。
尤霜觉得眼睛疼，手指捻住一块干净的地方把东西拿出来，“邱琦，你下次给他准备好干净的袋子好吗？”
“顺便回去好好洗洗。”
他身上脏了不少。
袋子里只有三颗晶核。
颜色各不相同，相同点是粗糙，跟她上次喂给尤蔓的差不多。
尤霜掂了掂手里的东西，平静问她：“你的基础异能是什么？”
“啊？什么？”邱琦装傻。
“你是一头驴吗？抽一鞭子才会走......”
尤霜边说边逼近邱琦，眼里的冷光锐利刺目。
"尤霜，你这张嘴天下无敌了，谁是驴啊？"
“行了，我的异能是精神系，能迷惑人，控制人......”
尤霜疑惑望向她：“那你直接控制我不就好了，还费这么多事？”
“能随便控制别人我不是直接无敌了？”
“只能控制那些......那些注意力不集中的人。”
邱琦想了很久也没能解释出来。
要控制人的话，限制条件多，很费异能，总之要天时地利人和，非常困难，时效还短......
其实挺鸡肋的，可能是老天可怜她，让她控制丧尸比较容易。
“这些有你能吸收的吗？”
尤霜摊开手掌，三枚奇形怪状五颜六色的晶格躺在她手心。
邱琦摇头，她一点能量波动都没感受到。
“那你要拿吗？”
尤霜看向她，邱琦猛然点头，拿了其中一枚红色的。
尤霜拿到一枚绿的一枚蓝的。
天幕上的雨还在往下落，三个生物穿过雨幕返回。
邱琦要去周平安家里住，她嫌她家小。
当时尤霜面色复杂地目送邱琦揽着周平安的腰回去。
“禽兽。”不轻不重的话没传到邱琦耳朵里。
尤霜站在楼下，望着漆黑如墨的夜色发呆。
她一天都没回去，常逾也一天都没有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幕里渐渐出现几个人影。
尤霜抬起头，看到了常逾。
他和别人交头接耳，和别人挥手告别......
尤霜的眸子从一开始的平静无波到波涛汹涌。
深深吸了一口气，直勾勾盯着那个渐渐靠近的身影。
常逾穿着雨衣，带着帽子，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脚步加快进楼。
看到夜幕下有一个蹲着的黑影，放慢了脚步，警惕心升起。
直到视线里那个影子逐渐清晰，常逾跑了过去。
“怎么又蹲在这里？”语气带着责备，说到一半又软了下来。
靠近她的时候，常逾紧急停下，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把雨衣剥落随手丢在地上。
“在等我吗？吃饭了吗？”
尤霜听到这些熟悉又充满关心的话没吭声，静静的望向他。
手上掰开他伸过来的手。
常逾脸上的笑意有些僵住，感知到她的抗拒，又重新握住她的手腕。
她的手是冰凉，就像她眼里冒出来的冷漠......
他放软声音开口：“怎么了，楼下凉，我们先回去？”
常逾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拉着尤霜的手上楼。
因为停电的问题，电梯已经不能用了。
两个人上楼过程中，尤霜都非常冷漠。
常逾脑子里开始回想今早他们的相处的细节.....
一进门，常逾想拉住她。
可是手被她拉开，她说她还没吃饭，想吃好吃的。
常逾忍下想和她好好谈谈的冲动，轻声开口，“想吃什么？”
他之前做了很多饭菜，放在空间里，取出来后还是热气沸腾。
他们可以边吃边说。
尤霜冷冰冰要求：“你现在做，我不想吃之前做的。”
“都一样的，为什么不想吃？”
常逾不懂她的挑剔。
尤霜才不管他怎么想，也不想知道他这一天累不累。
任性开口：“就要吃你现在做的。”
“你做不做？”
常逾看着她久久没有反应，两人沉默地对视，谁也不让，最后他妥协。
问她想吃什么。
尤霜故意挑了几个耗时最久的菜，说完就去阳台。
走之前貌似还给他翻了一个白眼。
一副把他当服务员的样子，趾高气昂。
莫名的，常逾没有生气，倒是觉得她鲜活......
常逾摇摇头，把外衣脱下，进厨房。
原本露天阳台上的盆栽都被搬进室内。
一个空房间里摆满各式各样的架子，让绿色的植株在干净雪白的空间里肆意生长。
尤霜正前方是一个桌子，尤蔓，尤算都好好在花盆里呆着，时不时说上几句话。
它们旁边是那盆绣球花。
花朵枝叶斑驳，被腐蚀而来的黑色和原本清新的颜色混起来，非常丑。
尤霜坐了下来，撑着下巴，视线和三株植株的半身齐平。
尤蔓叽叽喳喳开始说话。
尤霜看了好一会，落在绣球花上，面露嫌弃，“你可真丑。”
绣球花随风轻轻晃动的叶片好似静止了一瞬。
“......主人，我可以变好看的。”
绣球花在前几天突然有了意识，但它害怕，没有什么反应。
后面被尤蔓发觉。
今天是它第一次仔仔细细看见尤霜，尤蔓的主人。
她很好看，明亮的眼睛专注看着它，它有些害羞，小幅度的收了收绽放的小花朵。
它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在她把手指伸过来的时候，那个好闻的味道更香了。
它忍不住贴住那片皮肤，打算和尤蔓一起叫主人。
手指被突然贴过来的叶片缠住，尤霜没有动作，在听到陌生的嗓音后，她抽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它地花球。
轻柔的动作让绣球花开心极了，它害羞地缩了花瓣，叶片簌簌抖动。
尤蔓藤蔓贴到尤霜裸露的皮肤外，贪婪又依恋地汲取上面的温度。
“主人，要叫它什么？”
尤霜随便想了几个名字，“尤球？尤绣......”
“就尤绣吧，好听的。”
她一锤定音。
尤绣羞答答开口：“好，主人再摸摸我好不好？”
话毕，茎秆涨大伸长，几个花球争先恐后贴上尤霜身侧，淡淡的轻柔的香味慢慢散开。
不远处的尤蔓恨不得把那些勾引人的花球扯断，碍于主人，只能恨恨看着。
两根藤蔓往桌面一撑，转了个圈，不看那恼人的一幕，细小的藤蔓一下一下抽着尤算尖端的绿苗泄愤。
它向尤算抱怨的声音特别低，“真是个狐狸精......不，花精......就会用着狐媚手段勾引主人！”
尤蔓快烦死了，那个男人就够烦了，现在又来了一个！
主人怎么老这样，永远有别的人，别的植株......讨厌死了。
尤霜沉浸到这种淡淡的香味中，紧绷的神经慢慢舒缓，让她差点忘了正事。
从口袋里掏出两颗晶核。
五指还没长开，一根藤蔓就急匆匆过来守着尤霜的手掌四周，生怕到嘴的晶核别人抢了。
转眼就忘了刚才的愤愤不平。
尤霜本来就是要给它吃的，伸手把那颗绿色的晶核送到藤蔓上。
藤蔓展现着尤蔓的意志，急忙把晶核卷起，送到主干处。很快，晶核被表皮吞下。
出乎意料的，尤蔓这次没有飘飘然，晕乎乎，而是一如往常，还在叽叽喳喳说话。
“尤绣，你看到了吗？主人最爱我！晶核都是要送到我嘴边的，你别老是缠着主人！！咦，你身上怎么那么香......闻着好舒服，困了。”
话毕就开始舒展枝条，最后吐出一颗圆润的种子。
尤霜扯过一个花球，仔细闻了闻，香是其次，闻了之后，感觉身上每一处都很舒服.......尤绣自带香味，这个香味能疏解紧绷，养神静气。
还能消解吸收晶核带来的疲惫。
尤霜刚打算好好看看尤绣，迎面扑过来的藤蔓拦下她的手，瞬间五指就被缠住。
一颗种子被送到她掌心。
手心异能倾泻，种子开始生长。
颜色比尤蔓淡些的藤蔓从尤霜手心生长，没过多久，她手腕皮肤下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