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吃了黄莲的哑巴，有苦说不出的原野还是拿出了十二分的精力来面对站在对手位置上的鼬。

赢容易，怎么赢的不太轻易就不那么简单了。好在上辈子作为大师兄，对打放水什么他很有经验！打定主意的原野决定见招拆招，以守为攻！

双方鞠躬站定，鼬只稳了一秒，便率先攻了过来。

原野暗自摇头，天才的光环在这个少年身上罩了太久，锐气和傲气混在了一起，成为了一种沉不住气的必然。尤其是自己在投掷上胜他一筹之后。

虽然比起同龄人，他采取曲线攻击的方式，已经有了攻守兼备的谦逊模样，但骨子的不服输的傲劲还是让他的行动显得过于草率，紧绷的手臂也暴露了他打算先出拳的打算。

撇撇嘴，刚刚想照顾这个天才弱小而脆弱的自尊的想法，被原野抛到了九霄云外。这种华丽而易碎的表象，总是要打破的，与其让他日后因此吃亏，还不如让他早点认识天外有天的现状。

当了十几年大师兄的另一个经验教训叫做——孩子惯不得！

看准鼬攻击的节奏，原野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于是，在所有人的诧异中，原野只是重心前移，向右前轻跨了一步，拦起的左臂就让鼬闪躲不及。鼬的拳还没挥出，脆弱的脖颈便撞上了原野的小臂。惯性导致的冲击让鼬有一瞬间的眩晕和窒息，下一秒，他已经被原野小臂扼住脖颈，按到了地上。

只是一招，输赢已定。

表情严肃的原野，起身之后就后悔了。

周围的惊呼转为欢呼什么的简直犯规！

喂，我把你们偶像打趴下了，你们不应该憎恨我么？这种看到我也开始两眼放光的表现是闹哪样？！

在此之前，原野虽然意识到了赢了鼬就会更加招摇的这个问题，但是他没意识到为了纠正鼬偏离正轨的三观，他会一时糊涂赢得这么轻易。

面容再次僵硬的原野有些不敢看躺在地上的鼬的表情。如果鼬因此记恨于他，不肯再当他的天然冷气怎么办？！

不过逃避显然不能改变他一时脑热的结果，以一种比输了还难看的脸色拉起了地上同样面色凝重的鼬，原野开始认真考虑跟卡卡西一起带面罩这件事。

和之印之后，鼬声音平静的陈述，“你很厉害。”

调整好状态的原野惨然一笑，状似悲伤的耸肩：“最多也就是这个程度了。”

在鼬的疑问中，原野转身，走向人群，只留个鼬一个凄然的背影。

当然，这是原野自己脑补的情绪基调，至于鼬的眼中到底是个怎样的状态，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上课的老师也没想到班里两个品学兼优的学生竟然有如此大的实力差距，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其他同学提醒他才进行了下一步的分组。但他的内心一直不曾平静，如果说宇智波鼬就是难得一见的天才的话，如今能一击毙其命的原野到底是个什么程度。

虽然其他孩子没看出来，甚至可能连鼬都没意识到，但同样从战场上下来的中忍老师确定捕捉到了原野那一瞬间的肃杀表情。如果原野的力道再大一些，他完全可以通过两个人对冲的力量，勒断鼬的颈椎骨。如此的洞察力和一招毙命的狠辣招式，应该说，不亏是那个冷血天才旗木卡卡西的弟弟么？

不管中忍老师这里把卡卡西想象成了怎样的恶魔，原野那边完成了不作死就不会死的成就。

鼬已经连续两天躲着他了，即使作为同桌，也不跟他说一句话，下课就率先消失。这导致了原野的再次被围攻的苦逼生涯。经过那次出风头，这次的人数还有增无减。

为了照顾鼬的情绪，原野默认了第一天的不说话的事实。但到第二天，学姐们的围攻让他不得不收下五份便当的时候，原野决定不能再纵容小孩子的任性了。再这么下去，他会被这帮女孩（han）子当做便当吃掉的。

甘栗店是个谈心的好地方。

放学之后，原野就拽着鼬的手腕把他直接拉到了这里。

鼬妄图逃脱，几经失败后，甚至打算用上还不太熟练的替身术。但他低估了进入大师兄模式的原野，想找他谈心的决心。

对于原野而言，擒拿功夫已经被上辈子的师弟师妹们磨练的炉火纯青了，怎么可能被初出茅庐的鼬躲闪了过去。

到了甘栗店，时间还早。店里没什么人，跟老板招呼了一声来四份丸子之后，就拽着鼬到了店里最里面那桌。

甜品上的很快，老板狐疑的看着对坐的两人微妙的气氛，没敢多说话，一句慢用之后，灰溜溜的回到了柜台里。

原野望着放弃逃脱但消极抵抗的鼬，倒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安慰别人的技能他一直没点，想来想去，只能说道：“不管你心里有什么负面的情绪，先吃，吃满意了再说。这顿我请。”

鼬抬头望了他一眼，确定了原野眼中毫无玩笑的成分，便真的拿起了一串丸子，塞进了嘴里。

嚼着丸子，鼬也意识到了这几天自己的情绪不对。

但他有些不敢承认。不敢承认现在的自己变成了那种内心狭隘、不能直面事实的人。他曾经最看不起的人。

他也在慢慢调整，但这需要时间，在调整好之前，他不知道怎么跟原野开口。他怕一开口就是满满的嫉妒。

他不希望事情变成不可挽回的样子。

不过原野明显没打算给他太多时间。

在鼬开始吃第四盘丸子的时候，（为了钱包考虑）原野决定开启这次谈话。

“我这人不太会说话，但我唯一能保证的是我不会说谎话。”先给出一句保证，原野继续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这么厉害，或者说比你厉害特别不可思议。”

鼬咀嚼丸子的速度慢了一拍，吃完这只丸子之后，他放下了签子，没再拿起新的来。鼬抬头直视原野的眼睛，黑色的瞳仁平静如常，里面的真诚却是显而易见的。

鼬点头，对于原野的肯定句做了另一层的肯定。再抬头，那句足够否定自己曾经所有成绩和骄傲的话也终于到了嘴边，“你是个天才，比我，更应该被称之为天才的天才。”

可原野的回应却是摇头，“鼬，你知道么？真正的天才不是什么都不付出就能得到一切的人。而是那种只要他们愿意，他们努力，就能到达目的的人。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懂，毕竟你就是这样一个天才，一直在鞭策自己，不断努力的天才。”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以为我什么训练都没做，什么辛苦都没吃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原野拿了仅剩的三只丸子中的一只，动作悠哉的递入口中，问得理所当然。

“可你在五岁前……”鼬有些急切的反驳。

但原野快速的咽下了第一颗丸子，截断了他的话，“对，我五岁前，在认识你之前我甚至不了解忍者是怎样的存在。但你不得不承认，我见到的战争，比你多的多。而我的哥哥，那个幸运的从战场上活下来的家伙，他了解到的那种厮杀之中的恐怖，你的父亲绝对没跟你提到过。”

“鼬，你是生活在木叶的孩子，即使是忍者，也是和平年代的忍者。这是你期待的，也是你应得的。但我不可能活得那么安稳，卡卡西也不会希望我活得这么安稳，鉴于我和他的过去。”

“在那之后，我学到的，不是怎么打败一个人，而是怎么杀死一个人。”

原野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模糊的讲述着他不能提及的过去。

他在藏剑山庄习武一十四年，在战场上拼杀了整整三年。

他用十四年的时候学习了侠者的技能，但之后的三年他基本没用到过。那三年，他用的是杀人的手段。

战场不是江湖，不是一场比试、两坛美酒、三五好友就能化干戈为玉帛的江湖。战场是个地狱，是个必须拼个你死我活的地狱。

他在地狱中死去，又从地狱中复活而来。战争的业火洗去了他武学中的浮华，剩下的只是更简洁、更有效的杀敌招式。

西湖旁山庄里的听风舞剑已是隔世，那些个翩然的身影只留在了梦中。

至于言辞模糊的把一切冷酷都指向了卡卡西什么的，他表示，他只是个没有查克拉的可爱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