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有动静,张仞雪起身出门。看到魏嫣然在院子里,她有些惊讶,“嫣然,你每日都起得这般早吗?“
说罢,她有些惭愧,往日里她都是在酒楼快开门时才去的。她明明拿了那么多工钱,还不能多帮一点。
魏嫣然微微一笑,“不是,今日有急事所以早起了些。搅了姐姐清梦,实在过意不去。“
“你说哪里话。“张仞雪挽袖道:“既然我已经住进来,那我们就是一家人,我和你一起吧。“
魏嫣然笑笑,“好。”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厨房忙活起来。
张仞雪淘洗研磨,魏嫣然守灶观火。须臾间,花魔芋团子氤氲着热气盛满瓷盘。
待日上三竿,花魔芋小团子已经售罄了。
404:【恭喜宿主卖出了100道D级菜品,获得10000积分,总积分现在为50000积分,任务进度为5%。】
在众人的关心和夸奖中,她笑着关闭了酒楼。
酒楼一下从热闹嘈杂变成了安静。
张仞雪露出担忧的表情,“嫣然,真的没事吗?我真没想到闹得那么大。”
酒楼的客人们总是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聊天,只要停留他们的饭桌旁几刻,边城发生了什么便会一清二楚。
不过他们的话添油加醋的成分很大。
只不过今天,大家谈论的都是一件事,而且还是不约而同地避开魏嫣然。
是昨天晚上的事。
“没事的,相信我。”魏嫣然笑笑,将今天的钱分给了张仞雪。
张仞雪看着手里一天比一天多的钱,被吓到了。“不!不!这实在太多了。”
魏嫣然将一心把钱还给她的张仞雪往一旁推,“不多的,我是按比例分的,你忘了吗?你是我的合伙人。”
“啊?”张仞雪还是不理解,她至今都没搞懂合伙人是什么意思。因为如果是合伙,至少是要出钱的。
但她并没有。
临近晌午,魏嫣然将做好的饭端了出来。
张仞雪帮着忙,一边走一边闻,“嫣然,你如果每天都给我们做饭的话,我不给钱都不好意思了,毕竟在外面,你的一道菜已经有人出五十两银子了。”
魏嫣然笑笑,不甚在意道,“无妨,我本来就喜欢做饭,而且我们是家人,你们觉得我做的饭好吃,我高兴,比收钱还高兴。”
二人边走边说,见到后院却惊住了。
庭中原本在群山的花魔芋被整整齐齐地堆积在此,仅留了几条能通过的小路。
五个孩子把堆积的花魔芋当成了玩闹的场所,互相追逐,看到魏嫣然和张仞雪便甜甜地叫姐姐。
闻到到饭菜的香味皆快速跑了过去。
魏嫣然将饭菜交给张仞雪,自己则走到了地窖口,地窖口里存着东西,但现今关着的地窖口却开着。
“咔哒咔哒。”
随着声音的靠近,地窖口的青石板因为踩塌浮起阵阵尘烟,纪时泽半截身子探出窖口,黑紫色的骑装上斑斑点点尽是苔痕,似是从战场上杀敌归来的将军。
他仰面望来,冲着魏嫣然笑。
“又弄脏了娘子给我买的新衣服。“
魏嫣然向下看去,只是地窖口便层层叠叠码着百十株花魔芋,紫玉般的球茎上还凝着山间晨露。
“你这是把整个群山的花魔芋搬来了吗?”她朝地窖口的纪时泽伸出了手。
纪时泽一愣,把手搭在了她的手上,顺势踏出了地窖。“我只能找到这些,那群人不安好心,我便全搜刮来了。”
魏嫣然笑笑,“饿不饿,我刚做好了饭。”
一听到有饭,纪时泽立刻面露喜色,乖乖跟着魏嫣然去到厢房。净过手后,他拿起筷子便急不可耐地吃了起来。
他吃过山珍海味,也尝过异邦供奉,但这都比不上魏嫣然的随手一做,魏嫣然的饭对于纪时泽来说并不只是好吃。
这饭里有能让他安心的东西。
魏嫣然吃过几口便饱了,她在做菜时看火候要尝菜,不舍得丢掉边角料便自己吃掉了,所以实在不饿。
她问道:“事情如何。”
纪时泽这才舍得将头抬起,“我将那箱笼置于王员外家后角门处,结果王员外真的见了箱笼,却心生悔意,推三阻四,我索性陪他们走一遭。”
话音未落,魏嫣然皱着眉,“你威胁他们了?”
纪时泽点点头,道:“对,你费尽心思,我决不能让此筹谋付之东流。不过后来,他们见那驱兽衣确实有作用便安心下来,用不着我在了。”
说到这,魏嫣然的目光一瞬不动地看着纪时泽。
“你真的一点都好奇,为什么那驱兽衣会有作用吗?”
纪时泽回望着她,“我信娘子,所以不问不好奇。”
听到这回答,魏嫣然低下头。
她这话真算是白问了。
“罢了,我带你去街上再买套衣服吧。”
“何苦费这些工夫。”纪时泽垂眸望着她,温言道:“我去重新浣洗一番便好。”
“不必,我几日赚的多,自然要给夫君添些东西。”
说着,魏嫣然扯着纪时泽去到了街上。
虽然那些客人都有意避着她,但酒楼总归就那点地方,她一早就县衙发生了什么。
昨日深夜,从盛京来了个贵人,他们带着几百号的随从士兵。聚集在那的百姓见那些盔甲和钢枪,根本不敢和朝廷的官员对抗,纷纷话作鸟兽散。
大家都说,那是赵县令去寻的救兵,目的是整治那些大胆去围县衙的人。
但魏嫣然不这么想,古代的交通不便利。
最快的送信方式就是飞鸽传书,即便是求救,也不会那么大,而且也不会是从大梁王都盛京来的救兵。
赵县令要是真有这通天的本事,也不必来这边城做官了。
二人来到了成衣铺,掌柜看到人热切地迎了上来。
但见店内绫罗叠彩,蜀锦堆云,楠木架上悬着各色氅衣。
檀香袅袅间,掌柜的躬身笑道:“魏小娘子来得正巧,新到的苏绣月华裙、掐金蟒纹袍..."
话音未落,魏嫣然已执起一袭银丝暗纹素罗衫,月光似的料子在她指间流转。
她将衣料贴着纪时泽肩头比量,指尖不经意划过他颈侧。但见那银白锦缎衬得他眉目如画,减了锐气,增了些文雅。
待纪时泽更衣出,满堂珠玉皆失色。广袖流云间,他步履生风,袍角银线暗纹若隐若现。
他身姿宽肩窄腰,本就惹眼,加之这衣着,更让人一步开眼,
"可还合宜?"他问道。
魏嫣然却不答话,只将沉甸甸的银袋掷在柜上,用行动表明了心中喜恶。
她纤指轻叩着檀木柜台道:“掌柜的且拣些时新料子,十七岁姑娘得,五十岁长者的,还有七八岁孩童的,着人送至魏氏酒楼。”
话音未落,那掌柜早喜得眉梢乱颤,连声道:“小娘子菩萨心肠,老朽定当挑那织金妆花的顶好料子,断不叫姑娘白费这番慈心。”
往日熙攘的大街,此刻只见三五行人佝偻疾走。
魏嫣然带着人左转右转,来到了一偏僻小路,然后一路顺着来到了县衙的后门。
这里平日里就没有多少人,此刻听说有盛京的贵人来,还是要来整治边城的,更没有人敢来此。
魏嫣然看了眼纪时泽,纪时泽立刻会意揽住她纤腰,足尖轻点便如双燕掠过高墙。
半空中她看见衙内数十衙役持刀逡巡。
为避行踪,纪时泽带着人落在院子中,二人伏在矮丛后。
魏嫣然弯着腰蹲在地上,黄裙落在地上。
两个衙役逡巡而来,但他们并未巡逻而过,而是四处看了看,便匆匆跑到前边矮灌丛坐下。
其中一人从怀中摸出个青瓷胆瓶,仰颈饮时酒液顺着络腮胡滴落。另一人接过,满口饮尽。
魏嫣然的鼻子很灵,那瓶里盛的是酒看来短时间内这两个人是不打算离开了。
她正皱着眉,忽感自己肩头移动,她转头见纪时泽拈着颗鹅卵石,唇角噙着三分狡黠笑意。
“嗖”地破空声,石子正中西厢房檐角铜铃。
"有刺客!"两个衙役醉意顿消,窄刀出鞘时寒光乍现。
待他们踉跄奔去,魏嫣然方欲起身,却觉青丝被藤蔓勾住。
纪时泽忙伸手来解,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后碎发,倒比那酒更教人醺然。
魏嫣然:......
她轻咳一声,道:“你往日里那般厉害,应该知晓若是府衙里来了什么要紧人物,应该待在何处吧?”
“嗯。”纪时泽点了点头,他对这种事情从不隐瞒。
即使他知这种行为在别人眼里很危险,但他也不想瞒着魏嫣然。
师傅说过,对于重要之人,可隐瞒一些事。但若是当对方问起时,便不要撒谎。
不多时,纪时泽带着魏嫣然避开了守卫,飞身来到一个小院子中。
他们二人站在一棵树上,俯看四周。院中一个身穿黄褐色衣衫的少年正拿着纸扇,一下一下戳着笼子中的鸟雀。
飞鸟扑棱着翅膀,羽毛乱飞,但仍旧躲不过少年的纸扇。只能“叽叽喳喳”叫着,病态横生,想引起身前人怜悯之心。
但那少年咧着嘴,大声笑着。丝毫不顾笼中鸟雀苦痛,只一味手中动作。
他大笑道:“有趣,有趣!”
一旁的仆人忍不住劝道,“世子,先别玩了。王妃派人送信,问你嘱咐的事有没有办妥。”
“去去去!”纪云乐立刻就沉下脸色,“怎的镇北王府事物如此闲散,我出门了,娘亲还不愿放过我。赶明我就挑几个好的舞姬送去我爹处,让我娘再没空管我。”
仆人大惊失色道:“世子,这话可说不得呀,若是让王妃知道,定会扒了咱们的皮。”
纪云乐不悦道:“她不是不在这儿吗?你真真烦死了,去厨房看看我的梅花糕怎么还没好。”
树上的魏嫣然忍不住皱眉,哪有当儿子的这么对娘的?
给他爹送小妾,居然只是为让他娘没有时间管教他?
不过从这两个人的对话中,她也得出了一信息,眼前的这个少年是镇北王的世子,也便是那个来自盛京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