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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不知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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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晚间,朝云一边替蒋安沅摆放晚膳一边笑道:“姑爷可真是有心,又从潘楼给大娘子带了这么多好吃的回来。”

彩云在一旁调侃道:“瞧你开心那样儿,是看着这么多吃的嘴馋了吧。”

朝云嘟了嘟嘴:“什么嘛,我就是替我们大娘子开心!姑爷什么都想着大娘子,对我们大娘子细致体贴,谁也别想找空子钻。”

“哦,我还以为是你想吃呢。”月云看了眼彩云,也加入到了说笑朝云的队伍里。

朝云咽了咽口水,说道:“那、那这么多东西大娘子定是吃不完的,到时我也可以吃上几口,不算浪费嘛。”

蒋安沅换好了衣服,从里间走了出来:“行了,我什么时候短过你们几个小妮子。”

几人正说笑呢,就见外面有个丫鬟进来说二房的罗大娘子和她的侄姑娘来了。

朝云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都这个时辰了,她们来做什么?”

月云接着话:“肯定没好事。”

蒋安沅心里也是不愿见她们的,不过出于礼数还是让她们到雅间稍坐,等一会就过去。谁知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见罗氏和沈静姝进了屋。

罗氏扫了桌上的吃食,一边很自然地坐了下来一边笑道:“正吃着呢,那我们可来巧了,静姝做了些点心,想着昨日的事,就说要送些来,当是给侄媳妇你赔罪。”

话音一落,沈静姝便上前把手中的食盒打开,拿出几盘点心放在桌上。

她一身莲花纹描金罗襦,外罩纱罗背心,下穿印金齐腰百褶裙,系着绯色绦带,梳着双鬟髻,戴着几只镂金镶玉凤簪,妆面白里透红,唇似樱桃,眉似柳,称得她格外娇俏秀气,腰枝微微一弯,领口处露出雪白,起伏有致,蒋安沅就是想不注意她都不行。

沈静姝欠了欠身:“大娘子请用!”说完便退到罗氏身后。

蒋安沅温声道:“这些活让下人做就是,沈姑娘在府上是客,不必如此。”

沈静姝仍恭敬道:“静姝能侍奉大娘子是静姝的福份。况且昨日的事是静姝的错,静姝在这里给大娘子赔罪,还请大娘子不要放在心上。”

蒋安沅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侧过头不再看她。

罗氏则四处张望了几下,问道:“侄媳妇,怎么就只有你一人,我那大侄子呢?”

蒋安沅笑了笑,回道:“他不在,二婶婶找他有事啊?”

罗氏自然是不信她所说的话:“不在?可我听门房说他回来了呀,侄媳妇可莫要诓我。”

蒋安沅笑了笑:“我诓二婶婶做什么,他是回来了一趟,不过只是拿了些东西,又出去了。您若不信,让人再去问门房便是。”

罗氏和沈静姝相对望了一眼。

蒋安沅笑着继续道:“若二婶婶有事找他,和我说便是,等他回来我再转告他。”

“哦,我只是随口一问,没别的要紧事。”罗氏热络地拉过蒋安沅的手,亲昵道,“我带静姝过来就是想让她给你赔个不是,你最是良善,定然不会和她计较。”

蒋安沅莞尔一笑:“二婶婶言重了。”

“既是如此,我也不打搅你用饭了。”罗氏说完便要起身。

蒋安沅一副恍然的样子:“瞧我这脑子,二婶婶和沈姑娘来了这么久,也没问你们用过饭没?若是没有,便留下将就用些吧,这些菜都是刚刚夫君从潘楼带回来的,我还没有动呢。”说完便满脸笑意地看向沈静姝。

罗氏回道:“倒是不是我们客气,是我们来之前用过饭了。”

蒋安沅笑道:“那我就不留二婶婶和沈姑娘了。朝云,替我送送二位。”

待二人走出了屋子,月云朝着她们离去的方向不满道:“这才二月份,穿成那样也不怕冻出病来。”

蒋安沅闻言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月云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大娘子,您还有心思笑呢,那狐媚子这个时候过来定是知姑爷回来了,想在姑爷面前露个脸,还好姑爷不在,没让她得逞。”

蒋安沅笑道:“月云,你这话怎么说得这么像朝云,你平日可不是这样的。”

月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焦急道:“大娘子,您可上点心吧,那狐媚子今日见不着姑爷,指不定又憋着什么坏呢。”

蒋安沅脸上的笑意收了几分,叹了一声:“我上心就能让她不使坏吗?行了,别管她了,咱们吃饭吧。”

连着两天,罗氏都带着沈静姝来兰溪院,不过不巧的是,因陆九昭这几天军务缠身,连着两日都没回来,她们也就扑了个空。

这日,城郊外的校场内,几千名兵士正在演练阵法。旌旗猎猎,马嘶人喊,一时间尘烟四起,陆九昭一身玄甲站在高台,手里拿着阵图,眼神犀利地望着演武场。

一个守兵上前抱拳道:“将军,营外来了个自称是国公府的人,说是见您几日未回,给您送些东西来。”

陆九昭目光依旧在前方的演武场上,随口吩咐道:“知道了,让他把东西留下。”

守兵却迟疑了一下,笑着说道:“将军还是亲自去一趟紧,那位女子说一定要见您。”

陆九昭眉头微微一挑,听到“女子”下意识以为是蒋安沅,便让身旁的将官看着,自己满心欢喜地往营外走去。

远远地,他果然看见了一位戴着帷帽的女子,身量和蒋安沅相仿,于是便加快了脚步,走到近前时停了下来,笑着说道:“你怎么来了?”

女子闻言缓缓抬手掀开帷帽,露出一张秀丽的面庞,眼眸如水地望着他。见他长身玉立,风流蕴藉,星眸炯炯,眉宇自有英气,一时间痴了神。

陆九昭看清来人后,脸上的笑颜一滞,满目柔情的眼神不过一瞬就变得冷肃凌厉,后又退后了几步,质问道:“你是谁?”

女子眉眼含笑,声音轻柔地回道:“将军,我是受大娘子之托,来给您送换洗衣物的。”

陆九昭依旧冷声问道:“我问,你是谁?”

“小女姓沈,名唤静姝。将军唤我静姝就好。”

“沈、静、姝!”陆九昭一字一顿,一边说一边打量着眼前之人,随后冷笑一声,“原来是你呀!我夫人倒是跟我提起过你,说你是个如玉般的美人。”

沈静姝闻言心中一阵欣喜,她就知道,没有哪个男人见了她会不动心,于是红着脸,娇羞地垂着眸。

正当她期待着陆九昭后面的话时,却听他嗤笑一声:“只是,我夫人她那双慧眼,怎么就看走眼了?”说完便转身要走。

“将军!”沈静姝上前想要拉他,不想被陆九昭侧身躲过,她脚下不稳,竟摔倒在地,顿时泪眼婆娑,可怜地望着陆九昭,“将军,是不是大娘子说了什么让你误会了静姝?静姝只是仰慕将军……”

沈静姝红着眼,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但陆九昭眼神里却满是厌恶,不等她把话说完,丢下一句“不知羞耻!”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将军!”沈静姝唤了他一声,无人回应。

她抽泣了几下,抹了抹泪,缓缓起身,站在原地,望着陆九昭的背影渐行渐远,神色一转,不再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面是耐人寻味地笑道:“将军,你这话说得太早了些!”

陆九昭回到校场后,锦洪打趣道:“不是说大娘子来了吗,将军你不多待会儿?”

陆九昭瞥了他一眼:“什么大娘子,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对了,回去以后可别乱说话。”

锦洪眼里却发着精光:“不是大娘子?那是谁?将军,艳福不浅……”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陆九昭一脚就踹了过来。

锦洪揉了揉屁股,傻笑道:“谢将军赏脚。”

兰溪院内,蒋安沅望着蒋安衡大口地吃着酥油鲍螺,沾得满嘴都是,便拿出手帕替他擦掉:“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蒋安衡又往嘴里塞了一口樱桃毕罗:“这个也好吃!”

蒋安沅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后又倒了盏热茶推过去:“怎么突然跑到这儿来了?”

“就是想阿姐了。”蒋安衡喝完茶,笑道,“阿姐这里的糕点比家里的好吃。”

“你是想阿姐还是想阿姐这里的点心?”

“当然想阿姐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对了,阿爹和祖母近来怎么样?家中一切可都还好?”

“阿姐你就放心吧,家里一切都好。”蒋安衡像是想起什么,忽然谄媚道,“我想骑马,阿姐,你什么时候再带我去呀?”

蒋安沅想了想,道:“你姐夫最近有些忙,等他空了就带你去,好不好?”

蒋安衡点了点头,又道:“阿姐,到时候把世杰也叫上吧,我喜欢和他玩。”

两人正说着呢,朝云气得满脸通红,大步走了进来,刚想说什么,但见蒋安衡也在,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随即笑道:“衡哥儿来了。”

“朝云姐姐。”蒋安衡乖巧地喊道。

蒋安沅见她神色有异,问道:“慌里慌张的,出什么事了?”

朝云看了眼蒋安衡:“没、没什么事。”

两姐弟又说了会儿话,见天色有些暗了,便让他早些回去,免得父亲担心。

送走蒋安衡,朝云才道:“大娘子,二房那个狐媚子在家里见不到姑爷,竟厚着面皮去了城郊的校场,真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掉。”

“她去了校场?你听谁说的?”蒋安沅问。

朝云愤愤道:“奴婢去库房给大娘子拿皮料子,回来时就见二房的罗大娘子和那个狐媚子坐外面回来,奴婢躲在旁边偷听了几耳朵,这才知道她们竟去干这种事情。”

蒋安沅闻言不仅没生气,反倒笑了:“那个沈姑娘倒是个有主意的。”

月云不解,又有些着急:“大娘子,您怎么还夸她呢?”

蒋安沅无奈地叹了叹,说道:“她现在是国公府的客人,我总不能把人赶出去吧!”她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倒是想知道知道,这个沈姑娘到底是哪路的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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