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
宋时笔尖没停，只是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对啊，就下周吧。”
闻言，谢深眼神放空，靠在椅背上往下溜：“考完周考考月考，考完月考期中考。”
“无穷尽也啊——”
宋时略带无语地把快滑到地上的某人拖起来，“先别晕，借我看看你刚刚那道题怎么写的。”
谢深闭着眼摸索着找到一张草稿纸递了过去。
纸上的字迹工工整整，每道题之间还隔开一定距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作业本。
宋时顺着谢深的思路，一下就弄懂刚刚自己卡在哪了。他把过程改完，扭头就发现谢深还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太夸张了吧。”宋时点评，“你天天考还没麻木吗？”
谢深反驳：“我好像也就参加过周考而已？”
“月考和周考一样啊，不参与轮换，没考好又不会把你踹出去，就多了个排名而已。”
这下轮到谢深有些诧异了，“所以只有期中期末参与？”
宋时点点头，注意到谢深表情有点不对，“你怎么这个表情？”
“因为我转来的时候，徐主任和我说。”谢深斟酌了下语句，“只要是考试都会纳入轮换。”
宋时懂了，这是威胁他考不好直接滚蛋呢。
“可能他没把周考月考当考试？”他猜测。
谢深回想了下徐主任的性格，发现无法反驳。
他看着今晚作业写得差不多了，顺手整理了下桌面，忽然想起来个问题：“那月考没有什么激励机制吗？”
考试考多了就会麻木，要是没什么奖励大家都不会把月考太放在心上吧。
“有啊。”
宋时写完最后一个字，合上笔帽，随口道：“虎哥说每次前20名可以自选座位，后20名由他来排。”
教室好座位就那么几个，基本上都会被前几名选完，但大家为了和好朋友坐一块儿也会努力考。
谢深闻言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宋时伸了个懒腰，发现已经快十二点半了，站起身打算回家洗洗睡觉。
谢深开学差的那点进度早就补完了，但是拗不过其软磨硬泡，宋时还是每天晚上去他房间赶赶夜工，基本待到十二点多才回去。
谢深跟在他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直到宋时关门前一刻，忽然问：“那我能和你坐同桌吗？”
宋时一愣，扭头去看他。
谢深脸上带着常见的笑意，软着声音像是在撒娇：“我们以前经常做同桌吧？你不想和我坐吗？”
什么鬼。
宋时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同桌就同桌啊，怎么说得这么奇奇怪怪的。
他干巴巴地回道：“你先考进前20再说吧！”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哦？”
“随你！”
“所以……时哥，这就是你抛弃我的理由？”
徐景行把书一股脑塞进收纳箱，幽怨地看了宋时一眼。
宋时眼神飘忽，不愿与他对视。
“唉——那我只能去找叶子了，正好她英语好可以帮我补习。”
“……其实你早就想去了对吧？”
“看破不说破啊时哥。”
月考当天一大早就下起了大雨，雨水透过开放式的走廊溅进来，将地板都打了半湿。
因此大家都想占用走廊内侧的位置放书箱，宋时他们托了走读的福，趁着其他同学去吃早饭，偷偷摸摸提前把箱子放了过去。
宋时这边刚把箱子放下，就看见徐景行吭哧吭哧地推着他的箱子过来。
“你放什么东西了？感觉在推一头牛啊。”宋时有点好笑地问。
徐景行埋头苦推，同时空出一只手拍拍上面，一脸自信：“经过我这么久的复习，我觉得这次绝对没问题，所以我把所有书都放进去了，一本没留。”
“哦对。”他想起什么，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册子，“留了个英语语法本嘿嘿。”
宋时：……
他为徐景行的自信送上掌声。
一中排考场不参考成绩，都是系统随机排，基本上一个考场最多出现三个人同班。
宋时运气差点，所在的考场就他一个人。
他也不在意这些，反正又没想过作弊，人多人少和他没关系。
临开考前，姜怀特意从隔壁班跑过来，拉过他的手搓了几下，又朝他拜了几拜。
徐景行要被他笑死了：“怀弟你这是干啥啊？把时哥当孔子拜呢。”
说完，他品味了一下，感觉不太对：“孔子语文方面的，那应该是高斯？”
“去去去。”姜怀拐了他一下，懒得搭理他，“这就不懂了吧？考前拜拜考神，吸吸好运。”
徐景行狐疑道：“真的假的。”
“骗你干什么，我上次拜时哥，数学第一次考了三位数。”
下一秒宋时灵活一扭，躲开徐景行伸过来的手，“欸欸欸，我拒绝，你数学就不用吸好运了吧？”
“也是。”徐景行略一思索，转身向外跑去，“叶子——你在哪呢？”
宋时在原地乐了一会儿，扭头才发现谢深靠着门框，一直在看着这边。
他这才想起来两人考场在同一层，不久前还约着一起去考场。
等了半天不会说吗。
宋时快步走过去，刚准备开口，就听到谢深语气含笑：“宋神，能让我也吸吸好运吗？”
宋时念在他等了这么久的份上，屈尊纡贵地伸出手，“来吧。”
说完，他就感到指尖被人轻轻捏了一下，不痛，甚至有点痒。
“走吧，马上开考了。”
宋时沉默地跟上谢深的步子，手指忍不住蜷缩了一下。
这家伙，有他这么吸好运的吗。
*
雨连着下了两天，终于在最后一堂考结束前停了下来。
宋时转着笔，等着最后一位同学收完答题考后迫不及待出了考场。
谢深从混乱的人堆里挤出来，看见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还以为你会提前交卷呢。”
“？”宋时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满脸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们学校不允许提前交卷，谁交卷就等着年级组喝茶吧”。
闻言谢深表示大为震惊：“欸？为什么？”
“你现在提前交卷，高考也提前交卷？不能养成这种坏习惯，考完了就给我认真检查！”宋时清了清嗓子，惟妙惟肖地模仿起徐主任的声音。
谢深一下子懂了，眼神有些飘忽：“那还好我刚刚没有……”
宋时：……
他就说这家伙远没有表面上看着听话懂事。
考完当天的晚自习，按照惯例，各科老师将答案都拷贝到了电脑上。
杨虎在讲台上再三强调安静，还是盖不住底下一堆猴叫，摇了摇头，干脆回办公室改卷子去了。
杨虎一走，他们更加肆无忌惮，有人甚至溜到了宋时旁边，“时哥，你这次大概多少分啊？”
宋时还没算总分，他随手将各科卷子递过去，看着对方一顿加加减减，最后在本子上记了什么，又转头去问下一个人。
A班就有这个好处，大家把各自估的总分对一对，班排名和校排名也就大概出来了。
宋时一向懒得参与，反正到最后也会有一张写在草稿纸上的排名表在全班传阅。
他余光掠过谢深，对方正偏头应和着什么，注意到他视线，还朝他丢了个wink。
宋时：……
片刻后，一颗被揉成团的纸条砸在了谢深桌上。
谢深一边听他前桌哀嚎哪里又失误扣分，一边打开纸团，印入眼帘的是宋时独特的飘逸字迹——
“我先选的话，想坐哪个位置？”
他挑挑眉，这是默认比他排名高了？
几分钟后，宋时打开被重新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里面只多了几个漂亮的行楷字——
“拭目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