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见的时候，总是在想蔺秋平是过得有多好，或者有多不好吗？顾以宁自问无法光靠流言蜚语来判断，但后来真见着他样子，顾以宁才不甘心地想，大概他是过得不错吧。
所以他真的不需要一个顾以宁来给他添堵。
顾以宁太幼稚了，再不甘心，也得走。
幸好后来的顾以宁长大了，变成了顾宁。
顾宁就不一样了，脸皮很厚，心眼略多，在这个世界不多也不少的女女男男间游走疲乏空虚。
可惜，不管是哪一个自己，最终还是不甘心。
忽然有一天，顾宁就觉得那时候不应该，不走就好了，他应该要耍赖，厚着脸皮求活在蔺秋平的世界。
后来也都想过了，可能他就想要蔺秋平，别的人，全是些“没意思”。
就连陆彦提到一点半点蔺秋平，他都觉得是什么了不得的机会，何况后来蔺秋平主动找他。
老天爷可能还算好心。
因为天底下真就只有蔺秋平一个，能将他那世界里天沉地暗都变化。
现在蔺秋平还在他怀里说话，好得像是的假的。
“赌钱这事，我是真的不行，背着我，当着我，都不行，我就是不喜欢别人玩这些。”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实蔺秋平都知道自己和赌徒也相类，别人对他好点，他就差不多快要拿自己的一生去赌了。
要与了不起的人，从容谈情，缠绵嬉戏，也贪刹那兴奋，抛却便宜自尊，却又重复眼泪，活在一切一生一世合衬的绮丽遐想。
这就是蔺秋平，说真的，快乐是他自求，于是悲哀也是他自找。
另一个赌徒顾宁回答他：“我知道。”
“后面的还要听吗？”
“听啊。”
顾宁说要听，蔺秋平就继续讲。
讲他怎么被丢下，讲他怎么跟王嘉实遇到，讲他不再相信祝以平和杜奕明，全部都讲。
感觉到他讲着讲着，就有点发抖，可能是在难受吧？顾宁也没戳穿说破。
他只问蔺秋平：“所以你问过奕明哥吗？”
蔺秋平道：“没有。”
顾宁沉默。
蔺秋平懂他的沉默：“你是想说，其实他们俩可能不是我想的那种人，是吧？”
“嗯。”
现在换蔺秋平沉默了，在这沉默里，顾宁又道：“我觉得你应该问问。”
问得更清楚明白，也许得到的答案并没有蔺秋平自顾自想象的不堪。
“我知道啊，我知道其实该问，但是我不想问，你懂吗？”
蔺秋平就还是坚持着他那点自私，他想好过，不想背再多的心债，所以不再过问前事。
顾宁想了下他是什么意思，然后明白过来了。
“嘿！”
聪明的一个骗子就坐起来，把蔺秋平也拉起来。
“嘿什么？你干嘛？”
蔺秋平跟他在榻榻米上对坐相看的，有点无精打采，刚也真就没出息，眼睛里又掉了点水，现在眼圈还红。
顾宁道：“那不问了，以后都不问。”
就自己去问杜奕明吧，好好谈谈，而蔺秋平不想知道，也不愿再想，那就算了，顾宁打算知道了也就自己知道就好，不告诉他。
“嗯。”
顾宁听见他应声，就露出笑脸：“好，那我们现在来接吻吧？”
说得好像真的是在问蔺秋平意见一样，其实都已经亲过去了，轻轻重重地吻蔺秋平。
用一切缠绵手段，从来都只为确认怀内的这一个蔺秋平，不在梦里，是真实那个。
蔺秋平是不知道的，就忍不住想着，这到底什么破小孩啊？
想归想，但还是回应。
吻着吻着，呼吸就都乱了，顾宁继续跟他胡说八道。
“好，那我们现在来买可乐吧？”
“啧。”
可蔺秋平也没拒绝。
也许之前余立的男朋友说的就是对了，他和顾宁确实挺合。
顾宁对他，温柔又细致，就像凭空想象的理想男友，照料蔺秋平每一点感受，他永远温柔。
***
第二天起来，提前去到机场，蔺秋平一如既往地撒钱扫货，正高兴着，结果接到陆彦的电话。
“你人呢？我出差回来你人就不见了？还有我狗呢？”
“没问过我就寄养？你去日本了？卧槽？什么时候的事儿？前几天？哪个前几天？！”
“跟谁去的？我不认识的人？卧槽！”
“顾宁？顾宁也不行！你他吗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来！！！”
顾宁一开始在旁边都听到陆彦的爆炸声了，心想这人扯着嗓子嚷什么呢？留点力气上吊不好吗？
而且蔺秋平现在把手机拿他耳边来了，顾宁听见陆彦的声儿就烦：“闭嘴，我们登机了，挂了啊！”
说完就真给陆彦挂了，还问蔺秋平：“哥想想，还要买什么？”
蔺秋平也没什么特别想买的，随机随缘花钱消遣而已：“走呗，前面晃晃。”
晃晃就晃晃，顾宁没意见，而陆彦在家还在拼命往蔺秋平手机上打电话，死活没人接。
想着那俩高高兴兴游日本，就他一个人在家捏着手机爆炸，陆彦气得脸都黑了。
这么一气不得了，而且越想越是气上头，他就给自家HR怒挂电话。
“公司里是不是有个叫蔺秋平的？是？我说过多少次？你们是死人不长耳朵啊？每个月都不上班的人还给他工资？什么？还给他开绩效？谁他吗同意的？立刻把他给我开了！靠！”
“联系不到？他手机打不通？你们怎么管人的？员工联系方式不更新？那你怎么不问我或者问问别人？万一我知道呢？你现在不要跟我说历史遗留！处理不好叫你们分管领导下周一上班就来见我！”
在新千岁机场内，蔺秋平用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跟顾宁聊天。
“人在机场，收到短信，说我被公司开除了。”
顾宁瞥一眼他手机上的短信，笑出声。
“给你几个钱啊？哥我养你啊！求你给年轻人一个机会！”
还没开口说你拉倒吧，蔺秋平的手机就又响了。
哦，又收到一条短信。
“说上一条发错了。”
发错个屁啊，蔺秋平三个字还写在上面呢！蔺秋平忍不住又开始跟顾宁小声逼逼，这陆彦老搞些有的没的，真就无聊死了。
顾宁同意。
“就是，踹了他就跟我一个人好吧！”
蔺秋平睨他一眼，顾宁闭嘴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