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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机灵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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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秋早起寒凉,两人都变得懈怠起来,双双窝在简陋的被窝里不耐烦早起,江嗣靠在许妖娆怀里动了动身子。

昨夜睡前他两往被褥里头放置了几个汤婆子,暖和的连带着江嗣身上温感都变得热了起来,在当下寒冷的情况下来说,这被窝可谓称得上是一方乐土了。

睡的正熟之时,外头却传来了嘈杂的吵闹声,江嗣皱了皱眉头,往人的怀里缩去,好似靠的近些,就能摒弃掉嘈杂的吵闹声。

许妖娆闭着眼睛,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就像哄小孩子似的,耐心温和的对待着江嗣。

可门口那小孩却没有那么的审时度势,依旧发出不小的吵闹声,断断续续的,属实有些惹人心烦了。

江嗣按耐不住,想起来把那只闹腾的小耗子捉起来,许妖娆抬手按住他:“你再睡会,我去教训他。”

脱离了温暖相依靠的身躯,江嗣显得有几分生气,只靠在枕上,睁着眼睛不言语,显然对于此种情况很是不满。

许妖娆有些无奈,俯身下去拥住他,在江嗣耳边细语安抚道:“等会我出去就好好教训那臭小孩一顿,让他明天可不能这样吵闹了。”

她耐心的哄了他好一会,江嗣才低低的应了一声,也不知有没有将她说的话听入耳中。

见人被安抚好,许妖娆起身,他窝在被褥里,裹着被子转过身紧紧盯着她的背影,看着人将衣服穿上,又披了件厚外套出门而去。确认人听不到屋内的动静,才松开紧咬的唇瓣,小心翼翼的将喘息之声呼出。

出了屋门,寒风一刮,外头果真是阴冷彻骨,可眼前那小孩却跟马棚里头的马儿玩的正欢快,他看见许妖娆出门,朝她挥了挥手:“都日上三竿了,你们还不起,可比我跟小马都懒惰。”

许妖娆一言不发的向他走近,小耗子预感不妙的往后略退了退,却被人眼疾手快的揪住了耳朵,他顿时叫喊出声,惊的马儿都嘶叫了几声。

小孩抬手要抗议,却被许妖娆的眼神威吓,吓的不敢说话,他撇了撇嘴,眼中流露出愤愤不平。秋风萧瑟阴冷,她的眼神敏锐的捕捉到了小孩脸上细微的裂痕,怔愣了会,松开了揪他耳朵的手。

昨夜怕他睡在主殿寒冷,他们俩在主殿侧边给他铺盖了一简易的休息之处,又把多余的汤婆子分了他一个,所以昨夜于小耗而言,算是他活在这世上,睡过最舒服的一晚了。

本来刚刚还满腹言语,许妖娆却在此时忽然语塞了般,盯着抬手揉着耳朵的小耗:“会烧火吗?”

“当然会!”

小孩只觉得她问的话有些无厘头,上一秒还对他气势汹汹的,下一秒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但小耗虽有点江湖阅历,可毕竟是小孩,心思浅薄,也想不了那么远。

他跟着人来到了昨天的伙房,刚来就被撩在灶前无人问津,而许妖娆一来便转身回了里间小屋,小耗只得自己默默坐在这生火。

历来生下就无人管顾,许多事都得自己亲力亲为,生火于他而言不过是件极小的事,只是锅里水的沸腾了,人都还没有回来的迹象,他只好默默的又往里头添了些冷水。

水又再度发出沸腾的声音,许妖娆才慢悠悠的从里间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个瓷盒子,她在人面前蹲下身,拧开那个盒子,指尖沾了些白色膏药,欲要往他脸上抹去。

小耗时捉摸不透她的举止,排斥着往后退了退“你要干嘛?”

许妖娩的指尖顿住,静静的端详了他一眼:“你脸上有伤痕,涂点药。”

经此解释,小耗子立马放松了警惕,坦然笑道:“小伤而已,我经常把自己弄伤的。”

她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固执的将沾染了药膏的手往小耗脸上抹了抹,小孩也不排斥,嗅着药膏有股淡淡的香味,心中还挺受用的。

药膏被均匀的涂抹在细小的伤痕上,许妖娆低下头将药盖子盖好,随口问了句:“你叫什么?”

又怕这多疑的小孩多想,她在后头补了句:“总不能不明不白的随便叫你小孩,这样似乎也不好。”

小孩还认真的想了想,一脸天真道:”我叫小耗子。”

“是之前收留我的老乞丐取得,他说叫小耗子就是无论身处何方,都能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找到吃食果腹。”

很简单、通俗易懂,但又寄托了长辈浓重好意的名讳。

许妖娆抬手拍了他一下:“小耗子,这个名字很好。”

她拿着药站起来身,从锅里舀了些水进铜盆,净了净手,又拿出昨夜剩下的糕点,放在灶上热着。

那小孩眼巴巴的望着灶上的糕点,那望眼欲穿的模样倒是像极灰溜溜的小耗子。许妖娆嘴角挂着一抹淡笑,烧了壶茶水,倒了一杯给他,从里头分了几块糕点供人吃食。

小耗连忙迫不及待的吃起了所谓的早膳,干噎的糕点配上水,再加之温暖的火旁,可比在外头逗马好玩多了。

锅里的水又沸腾了起来,发出细微的声响,许妖娆蹲下身,抬手擦掉小耗子嘴角的细末,笑了笑:“是不是比方才在外头溜马好玩?”

他眼里有了吃食心思浅,顾头不顾尾的,一下子就抖落了出来,嘴里含含糊糊很高兴的应道:“嗯…嗯。”

小耗看出她眼中的戏谑,倏地反应过来,脸上笑意全无,只警惕的护着自己手中的糕点,唯恐此人突袭。

因着还是小孩模样,历来他用这种手段骗惯了许多好心人,没想到终日打雁却叫雁啄了眼,小耗只在心中感慨,坏菜,全宰自己手里了。

许妖娆笑意盈盈的,叫人看不出一点不好,她拍了拍手,站起身理了理衣袖间的褶皱:“好一个声东击西、惯会做戏的小耗子。”

善能运用人心的怜悯,来得以实现自己所需,看样子这个老乞丐也不是个普通乞丐,这小孩被教养的心眼颇多了,这下赶出去也不好,还是留着身边做使唤较为安心。

小耗听不懂她前一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只听明白了后句,弱弱的低下头不敢言语,被抓现行了,他也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

那知柳暗花明又一村,许妖娆竟开口说道:“竟然诓骗了我,又被我捉到了,那这段时日就只能乖乖的待在我身边做个烧火热水的小伙计了。”

小耗子心头一震,抬起头咧了咧嘴,刚想说话,却被人堵了一嘴。

“你不愿意?”

他连忙喝了一大口茶水,将口中未吞咽下去的糕饼顺下,接口道:“我愿意我愿意。”

又有吃有又喝、又能睡舒服的床,他怎会不愿意。

见状许妖娆挑了挑眉,哼了一声,换了盆水端着往屋里走去,又留下小耗一人在那。

生等她走了,他才把口里的茶叶渣渣吐出,伸出涩的发麻的舌头,也不知是给了杯什么茶,苦涩的要命。

江嗣听见那边传来的动静早已经起身,正逢许妖娆端了洗漱的铜盆进来,见他起了,将铜盆放在屋内尚完好的一张桌子上,拧干浸湿的脸巾递给他:“今早上那小孩吵闹,就罚他吃了糕点,我们等会去夏老伯那吃点别的。”

江嗣不甚在意的接过脸巾,擦了擦脸,他不太会挽发,自从取掉了苗疆的发束,每次挽发都要许妖娆重新在弄上一遍。

她戳了戳人落下的那一缕长长的发丝,拍了拍江嗣的肩,示意他坐下。人很乖,她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细长的发丝被松散下来,许妖娆拿着木梳小心翼翼的梳着那一头细长的黑发,巧妙的往鬓边两侧扎了两个细小的长辫,夹杂在余下的发丝里一块梳成了一个高马尾,用一块黑色的发带束着。

屋内没有镜子,看不出前头景象如何,她转过身来,替他理了理前头的碎发,很满意的笑了笑,调侃道:“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连我见了都很是心动。”

江嗣拉着她的手,淡淡的眸中也染上的笑意:“能得你的欢喜,我很开心。”

两人对视着,连同身躯之中的双生蛊都双双感应到了,雀跃的跳动着。

今日倒没下雨,但天仍旧阴着,他们俩下山来自然也没把那滑头小耗子留在山上,一块带了下来,毕竟要置办的东西可能会有点多。

到了山下草棚,夏老伯却罕见的没有出摊,三人走空一趟,只好改道先去小镇里,正看到有处汤面摊子,刚想走去,却被身侧小孩拉住了衣袖,江嗣冷冷的横了他一眼,吓得小耗直接撒开了手,颤颤巍巍小声道:“这的面不好吃,我带你们去别处…”

这场面好似老鼠遇上猫似的,许妖娆憋着笑意,让人指路,她挽着江嗣的手,小声在他耳旁语道:“不要吓着小孩了。”

江嗣朝她无辜的眨了眨眼,许妖娆无奈,只好等会买点什么补偿一下小孩了。

到了另一个面摊,内里已有了好几个散客,点单时三人要了三碗面,小耗小心翼翼的坐在了许妖娆左侧,江嗣坐在了右侧。

看着小耗畏畏缩缩的那副样子,她轻轻的叹了口气,给左右两侧分别倒了杯茶水,恰好此时面食端了上来,将眼前紧张的气氛也冲散了去。

白面清汤上几片牛肉薄片,缀着一抹葱白青绿,小孩许是馋这一口了,迫不及待的取了木筷吃了起来,全然没有之前畏怂的模样。

许妖娆无奈的笑了笑,看着眼前递过来的筷子,转而对江嗣笑了笑,又从碗里夹了几片牛肉薄片放到他碗里:“我不太爱吃牛肉,你多吃点。”

江嗣指间停顿,含蓄的笑了笑,回了句:“好。”

小人精此番倒是审时适度起来了,只默默扒拉着自己碗中面不说话。

本也还算平静,突然远处来了一窝蜂气势汹汹的人,小孩正面对那方向,察觉到了危险,迅速放下碗筷逮着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溜了出去,瞬间就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两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时,那些人已然来到了眼前,他两全当什么也没发生,极其自然的吃着碗里的面。

若不是突然冒出一个刺头指向:“就是他们!”

“老大,刚刚那混小子就跟着他们两来着的。”

那一堆人不怀好意瞬间围了上来,江嗣手紧紧捏住木筷,眼见着就要出手,许妖娆伸手握住他的手,示意勿动。

只见她慢条斯理的放下木筷,又喝了口杯中的茶水漱了漱口,并没急着说话,反倒是看着眼前这个领头人。

如此的气定神闲,似乎看起来就不简单,可穷乡僻壤的小流氓哪里懂得一山更比一山高,那头领一身喝道:“你们把那小子藏哪了?”

“若是一时半刻交不出来,我即刻要你们两的性命。”

江嗣皱着眉头看了那头领一眼,眼中冷光似刀般,若不是许妖娆拦着,只怕他们早已被打的屁滚尿流。

聚在面摊的那些客人早已吓得做飞鸟散,老板也缩在一角不敢言语,想来这些人已经此处猖狂已久。她不疾不徐的将江嗣的手拉到桌下,面色平和道:“你在说什么,我好像听不明白。”

没有直面承认自己与小孩之间的关联,在这些人眼中看来就是挑衅,那老大冷哼了一声,一抬手一堆人瞬时蜂拥而上,江嗣一把拉过许妖娆,把人护在怀中,一脚踩过脚下凳,一掌拍开身近之人,从间隙之中飞身而出。

那些混子拳脚落了空处,也追了出来,在近处看热闹的人早已散开,正好留出一个空旷的地方供人打斗。

许妖娆站在一处死角处,江嗣手持竹竿护在她面前,一群人冲围了上来,皆被竹竿打的如同落水狗般,混头见到这幅场景,自然也不敢掉以轻心莽上,眼见手下人被打的倒地不起,见人要走,只是狠狠的横了他们一眼,也不敢加之阻拦。

脱离了危险区,两人走进一处隐蔽的小铺里,小掌柜已恭候多时,见人来了,连忙掀开内室布帐,将人迎了进去,后又把扶桑传来的密信送上,便退了出去。

两人依凳而坐,许妖娆拆开那封密信,信上写道拾鸢他们在扶桑的掩护下已顺利抵达罗摩,通过许妖娆给的信物,云途携原蓁蓁也顺利会见了颜菏。

她放下信,投入一旁火炉中燃烧,一切的一切好像都过于顺利了,太过于顺风顺水的,以至于始作俑者都不见了踪迹,竟连一丝手笔也不曾介入,太顺了,让人感到彷徨。

许妖娆未曾表露,只觉得这地方怕是不能久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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