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班里开始传沈延和苏晓雅的“绯闻”后，林依心里那点刚刚萌芽的欢喜，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冷却了不少。她开始刻意地减少和沈延的交流，问问题也变得小心翼翼，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太“刻意”。

她告诉自己，沈延那么优秀，喜欢他的人肯定很多，苏晓雅那么好，和他在一起也很正常。她只是他的同桌，一个普通的同学，不应该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可是，喜欢这种东西，哪里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越是压抑，那份心动就越是像藤蔓一样，悄无声息地在心底蔓延滋长。

她还是会忍不住偷偷看他，看他做题时专注的样子，看他偶尔走神时放空的眼神，看他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时从容不迫的模样。每一次目光的不经意触碰，都会让她心跳加速，然后赶紧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直到那一天。

那是一节数学课，老师在讲台上讲着复杂的函数图像，林依听得有些昏昏欲睡。她撑着下巴，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窗外。窗外的香樟树郁郁葱葱，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

她正看得有些出神，突然，感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林依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下意识地转过头。

然后，她就撞进了一双清澈而深邃的眼眸里。

是沈延。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笔，正侧着头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却又仿佛带着一种莫名的穿透力，直直地望进了她的心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林依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血液瞬间涌上了脸颊，烫得惊人。她的第一反应，是像以前一样，飞快地低下头，躲开他的视线。

可是，这一次，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也许是潜意识里不想再错过这难得的“近距离”对视，她的目光，竟然没有移开。

她就这样，和沈延对视着。

他的眼睛很好看，是那种纯粹的黑色，像深夜的湖面，平静之下似乎蕴藏着什么。林依能看到自己在他瞳孔里的倒影，一个脸颊绯红、眼神有些慌乱却又带着一丝倔强的自己。

几秒钟的时间，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最后，是沈延先移开了视线。他微微挑了挑眉，像是有些意外，然后重新低下头，拿起笔，继续在草稿纸上演算着什么，仿佛刚才的对视，只是林依的错觉。

林依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猛地低下头，心脏还在砰砰直跳，脸颊烫得能煮熟鸡蛋。

她不敢再看他，只是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刚才……刚才她没有躲开！她居然和沈延对视了！而且，好像……他并没有觉得不耐烦或者奇怪？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像小火苗一样，虽然渺小，却足以让她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喜悦。

她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沈延，他依旧是那副专注学习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林依知道，不一样了。

那一短暂的对视，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她在心里默默地想：沈延，刚才……你为什么要看我呢？

这个问题，她没有答案，只能藏在心底，一遍遍地回味着那短暂的、让她心跳失控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