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雾睡醒发现爷爷奶奶爸爸都围在自己周围坐着沉默着,不知是直觉还是本能,她哭喊着“妈妈呢,我要找我妈妈”哭的声嘶力竭,爷爷奶奶哄骗她
“妈妈去县城里了,明天回来,你先睡吧…”
杨晓雾不知道县里是哪里,她只知道自己等了很久很久也没见到妈妈,她的大姨李兰过来骑着车子把她接走了
她不知道大人们之间的商量,她模糊的记得她被大姨抱到一个铺满红砖的宽敞大院的人家,小小的她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不敢动,眼里含着泪拘谨的看着那个正在小方桌上吃饭的中年妇女
长相已经记不清了,穿着红色塑料拖鞋,人造棉的大背心黑色点点的裤子一边往嘴里塞着大葱一边问
“真的离了?离了她怎么着啊?这边可没人带她,再说了不带孩子利手利脚的好找主儿呢”
是杨晓雾的姥姥,见面的次数一把手数的过来,反正每次都没好脸色就是了。
一时间夫妻离婚争执不休,孩子成了累赘,被当成皮球来回踢,一开始李拙说她要孩子,把孩子带走了3天就让李兰骑车子送回来了,悄悄地把孩子放在了杨国辉家的院子里,杨国辉母亲隔着窗户看见了就问
“怎么送回来了,孩子妈呢?”
“她妈闹肚子,没来”说罢推着车子火急火燎的跑了。
杨国辉母亲出去把杨晓雾抱进屋只等杨国辉下了班再商量孩子怎么办
“不行就起诉吧。她说了要孩子,养了几天又送回来,这叫什么事”杨晓雾爷爷气的脸涨红
“这么点的孩子咱们也养不活,本来日子就不好过,再来个吃白饭的,不行不行”杨晓雾奶奶在那撇着嘴看着孩子
杨国辉下班回来看见杨晓雾眼里划过心疼
“咱们起诉她!”杨国辉开始写证明跑前跑后准备打官司的事宜
临近开庭的前两天杨国辉打开大衣柜把被子都搬出来在一个小角落里拿出一个饼干盒,那里是他四年的积蓄,三千块钱,他想拿一些钱出来打点一下人情,好要李拙家付抚养费争夺抚养权。
人性是很有意思的存在,明明两个人都觉着孩子是累赘但是闹到明面儿上众所周知要打官司的时候俩人又为抚养权争的头破血流
杨国辉打开饼干盒感觉浑身的血都凝固了,脚底生寒呼吸停滞,望着那个空空如也的盒子,钱,没了,一分都没了,谁拿走的不言而喻。
李拙那个缺根筋的肯定想不到卷钱跑路这一点,那就是每次李拙回娘家都找她探底的李兰教唆的了!
杨国辉被戏耍的心情到达了顶峰,怒火中烧把盒子一把抄起来狠狠地掼到地上“操!她奶奶的”
临近开庭,又是离婚又是打官司工作也辞了,身无分文,甚至起诉的费用都没有了。
杨国辉无奈又狼狈的抱着杨晓雾去大哥家想借点钱,杨国军家已经有两个儿子了,十来岁“国辉呀,孩子们都正在上学呢,老大又爱生病,你哥一个人做瓦工挣的钱不够花的呀!”意思就是不借了,杨国辉面上难堪,又和哥嫂聊了几句抱着孩子铩羽而归
他又转头去了两个姐姐家。大姐姐家的远,丈夫总家暴她,日子不好过,二姐姐嫁的邻村,因为那时候说邻村日子好过有白面吃就嫁了,婆婆尚在,媳妇不当家不做主,弟弟离婚财产被卷跑也不是光彩事,两个姐姐也借口日子不好过给杨国辉打发走了
杨国辉万念俱灰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家,他看了眼在堂屋抱着小兔子玩偶的杨晓雾有一点恼火,暗暗的想:如果当时怀孕的时候做人流拿掉了就没这些麻烦事了吧…又觉着自己的想法不对,明明是自己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的。这是自己的血脉。
这时在外地打工的三姐听老母亲借别人电话跟她说家里的事匆匆赶回来给杨国辉放下了五百块钱就又走了
爹妈也没看一眼,杨国辉觉着这个三姐一向是冷心肠的,他和三姐关系也不好。可是到这种境地只有她愿意借钱给他,内心还是有些动容…
其实三姐以前并不是这样的,在还年轻一些的时候三姐有一个自己谈恋爱的对象,小伙子踏实肯干,去了南方得到了老板的赏识又跟着老板去了首都打拼,自己的小生意也弄得有声有色,但是父母不同意,觉着那样的生意人肯定玩儿的也花。
三姐无论如何哭求也没有得到妈妈的点头。反而给她指了一家村子里的放羊为生的庄家主。
三姐哭了一夜,第二天就不告而别了,后来就一直是电话联系,逢年过节也不回家。
想也知道大概是恨极了母亲的棒打鸳鸯吧……
杨国辉又想到算命先生说女儿的大造化,觉着自己太封建迷信了,如果真有大造化自己应该飞黄腾达了,而不是被前妻一家算计的身无分文。
打官司都得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