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
寂静的无箘室,金发的小实验体疑惑的看着匆匆出去又回来的灰发博士。
今天是难得的放风日,但博士并没有带他在研究院内散散步。
中森介子抬手落在乖巧的有些发懵的金发实验体发顶,轻轻的呼噜那头灿金的发。
眼睛弯弯。
“今天不出去,”他将带来的剪刀拿出,在对方亮金的眼前晃了晃,“今天帮你剪头发。”
金发实验体伸手抓了抓胸口的柔顺发丝,有点委屈。
“为什么,博士的辫子很好看。”
他很喜欢。
尽管刚开始并不适应头发被一股股的辫成辫子束着。
但博士每次都会给他换一种辫法,心灵手巧得让金发小实验体惊叹。
有时候还会在长长的辫子尾上别一只蓝蓝的蝴蝶。
是研究院外天空的颜色,他也很喜欢。
所以今天中森介子提出要剪掉这头长长的头发时他提出了疑问。
“唔。”
脸颊上的软肉被轻柔的揪了一下,灰发博士神情无奈。
“很舍不得?”
他点头。
剪了的话博士就不会亲手帮他扎辫子了,也不会给他别上那天空一样蓝的蝴蝶发卡了。
他不要。
准确的来说,是不想放弃这么一个和博士亲密接触的活动。
因为博士最近很少来看他了。
自从上次放风博士很难过的抱着他哭之后,博士很少来见他了。
原本一周内五天都能看到博士,现在只有三天。
金发小实验体很不满,但他憋着没说。
因为连这三天内,有两天都能看见博士和那些邪恶老头吵架。
当然,每次都是博士吵赢了,邪恶老头这个词还是金发实验体在某次博士实在控制不住抱怨时偷学到的。
他只敢在心底说说,真要说出来了,博士会很严厉的纠正他的。
什么“要尊老爱幼,他们是老头要礼让”啦。
什么“背后骂别人是不可取的,这不是一个好孩子该做的事”啦。
哼,博士真的好双标,明明自己一点也不尊老,也不是一个好孩子。
“抱歉,但如果不剪的话以后会踩到头发摔倒哦?”
中森介子有些好笑的看着猝然睁大眼睛的自家孩子,指了指明明坐在桌子上,但依旧垂落到了地上的长长金发。
故作凝重的吓唬:“会摔破相的,破相了博士就不喜欢你了。”
坐在桌面上的小少年僵硬了。
中森介子甚至能看到对方因为震惊而收缩的瞳孔。
不要!
被博士讨厌什么的,绝对不要!
于是单纯的小实验体就这么上了灰发博士的当。
可怜巴巴等着博士剪发的小模样让中森介子银灰的眼底都氤氲上笑意。
嗯,好乖。
再次抬手捏了把养了快十年的孩子白嫩的脸颊,中森介子不紧不慢的开始打理对方那一头长长的金发。
无菌室里一时只有梳发时发出的唦唦声。
手上动作没停,垂眼看着懂事坐着玩他衣摆的小少年,中森介子心里有些发闷。
他已经找到能带这孩子离开的方法了。
这些天和那些邪恶老头吵架也是因为这个。
他们想要加快对这孩子的利用,一周内至少要出三次任务。
中森介子怎么可能允许那群邪恶老头对他辛苦养了这么久的孩子这么压榨。
顺理成章的吵了个天翻地覆。
他现在还记得某个邪恶老头被他气得高血压犯病,大喘气时的怨毒话语。
“你护的了那个实验体一时,护不了一世!”
“他的底色就是杀人的红,你那些愚蠢的观念早晚会失效,到时候他杀不杀人可就由不得你来控制了!”
慢吞吞梳着发尾的动作一顿,收获手底下孩子疑惑的视线后,中森介子面上露了个笑,梳完最后一点后拿起了银色的剪刀。
“咯擦”一声,灿金的发丝打着圈落到冰冷的地板上。
看着手底下孩子眼底的不舍情绪,中森介子再一次剪下一小束发丝。
他当然知道他灌输的那些理念捆不了这孩子一辈子。
但他想……
柔软顺滑的发一点一点的被剪断、跌落。
至少要让这孩子知道杀人这件事是不对的。
就算要杀人……
长长的金发被修成刚刚好合适的短发,中森介子替正对着小小的镜子内自己新发型欢喜的金发小少年别上天空蓝的蝴蝶发卡。
蓬松的金色短发随着主人拥抱过来的动作晃动,那只别在发上的蓝色蝴蝶似乎也做出了振翅欲飞的姿态。
那也只能是迫不得已。
或是为了威胁到自身安危的事物,或是为了保护挚友挚爱,或是为了践行日后其寻找到的适合其自身的道路。
哪样都好。
只要不是因他人利用而麻木的、不知理由的杀人。
哪样都好……
中森介子回抱着,眼睛瞥向地面上凌乱瘫散着的金发,思绪万千。
很快就能带这孩子离开了。
今天剪发也是为了这孩子和前面十五年的生活作别。
那头蓄的长长的发,是这孩子被缚在一方实验室的痛苦证明。
“博士好难过,为什么?”
被乖乖抱着,金发实验体疑惑发问。
中森介子眼里浮上些许无奈。
总是这么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情绪,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他也没有否认,低低嗯了声之后便不再多言。
他不说话,连带着小实验体也郁郁了起来。
传来的说话声都有些闷闷的。
“博士不要不开心,我会一直记着博士给我扎过的辫子的形状的。”
啊,傻孩子这是认为他在为以后无法替他扎辫子而难过么?
单纯的可爱。
中森介子忽然笑了声,脸上挂出忧伤的表情。
“真的吗?那744要把博士之前教你的和辫子的形状一起记下来哦。”
信守诺言、善意待人,以及非到不得已绝对不能出手杀人。
灰色的眼瞳中,灿金短发的小实验体坚定点头。
年少的实验体在无菌室苍白的顶灯下,在灰发博士充斥着柔意的眼里庄重宣誓。
“我会将它做为最重要的、最首要的优先级。”
森鸥外点头,面上浮现出些许满意。
但他的目光依旧落在中森纯夏稳当别在衣领上的徽章上。
压迫的意味不言而喻。
被森鸥外疯狂眼神示意的中森纯夏顿了顿。
他低垂着首,滑落而下的灿金鬓发将少年人的神色遮了大半。
他轻声开口。
“但还请首领让属下留着这枚徽章,这是属下唯二重要的东西了。”
面对下属死也不肯摘那徽章的行为,森鸥外微微一笑。
他淡然反问:“中森君心里第一重要的是?”
瞧起来不骄不躁。
只有坐在一旁看戏看得起劲的太宰治知道,这老登内心着急得恨不能立马把中森介子的尸骨挖出来当场扬了。
好让办公室内的金毛彻底断了与“旧主”联系。
“港口黑手党是我第一优先级,首领。”
刚从审讯室出来的金毛有点蔫蔫的回。
太宰治笑弯了眼。
他敢说这金毛心底想的绝对不是这个。
左右森鸥外要得不过是中森纯夏对组织的效忠,真逼的太紧了炸毛跑了也是个问题。
故而也就挥挥手放中森纯夏离开了。
看完了全程的太宰治也溜达着跟着离开了首领办公室。
长长的走廊,太宰治三两步就跟上了前面那个瞧起来有点难过的金色身影。
并行时,他发问:“难过吗,心中的首要位置被森先生那个家伙强制换掉了。”
“难过。”
“难过就好,你难过我就开心了。”
中森纯夏:……
邪恶太宰治。
邪恶太宰治抬手揪了把中森纯夏有些炸的发尾,漫不经心道:“啊对了,蛞蝓邀请你去旗会那玩来着。”
因为被关进审讯室,这两天的事中森纯夏一概不知。
所以太宰治这么一说他现场就问了。
“什么时候?”
太宰治收手,笑得恶劣。
“十分钟前哦。”
中森纯夏:?
太宰治你邪恶翻倍了。
扣你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