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厅内，魔法阵中央出现一片空白的区域，空间并不是被撕裂开的，而更像是蔓延破损。除却康斯坦丁本人，谁也没能反应过来。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如果巴里没在宇宙跑步机上，他也许还能阻止。

可巴里被限制住了，他不可能在这么高速奔跑的情况下，过来阻止康斯坦丁。魔法阵中的老巫师看到沙赞不稳定的身形，第一反应不是冲出去，而是扶住沙赞。魔法阵并没有被破坏，它仍然在发挥它的效果。康斯坦丁已经出去了，老巫师一旦没有维持住魔力输出，他们在时间线上的落点将会变为不可知。

沙赞似乎听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没有撬动脑海中那颗闪着光芒的骰子。

魔法阵中的两人被时间线捕捉，瞬间消失在时空之中。康斯坦丁刚站稳，神力护盾就抵上了他的脑门。

“喔......”康斯坦丁举起手，做了一个投降手势。即使他被戴安娜揪住领子，也闻到了神力护盾上传来的血腥气，康斯坦丁知道，这盾要是真砸下来，他得吃不了兜着走，可他依旧笑着，看得人无端火大，“公主殿下，请给我一个机会解释。”

扎坦娜想上前，浑身跳动着闪电的巴里就挡在了她面前：“退后！”

仅仅达成合作三小时的联盟，极可能在此刻直接分崩离析。蝙蝠侠阴沉着脸，没有做任何动作，如果他和布鲁斯再发生冲突，他们就彻底别想合作了：“我并不知道这回事。”

“你当然不知道，”康斯坦丁打断蝙蝠侠，“我都没预料到的事，你们怎么会知道？”

康斯坦丁缓了缓，一口气将真相说了出来：“我是在救他们。打开的时间通道本来就只预留了两个人的位置，沙赞进去了，如果不出来一个人，我们三个人都会被时间长河撕碎的。时间那么短，老巫师又没有动作，难道我们都待在原地等死吗？”

“那你为什么不把沙赞再传送出去？既然你能那么快反应过来。”戴安娜掐紧了康斯坦丁的喉咙，杀意渐起。戴安娜虽然确实有想把康斯坦丁直接掐死在这的冲动，但是她也知道康斯坦丁必然还有后手。康斯坦丁可怕死怕极了。

扎坦娜确定，这件事起码有80％的可能性就是康斯坦丁搞出来的。心中已经开骂了，可毕竟是自家世界的人，扎坦娜也同康斯坦丁一样举起双手：“沙赞是被吸引过来的，我们脚底的魔法阵，是用沙赞自己研究出的储魔法阵改出来的。我们检查了那么多遍，康斯坦丁就算想做什么手脚，老巫师难道看不出来吗？”

“沙赞启动魔法阵的魔力因子，恐怕是受到了法阵内残存的符文影响，所以才会牵引沙赞往法阵中心去，”扎坦娜没有任何为康斯坦丁辩护的意思，只是沉稳地叙述事实，“就算当时把沙赞传送出去了，他也还是会被牵引回来。不然老巫师为什么没有动作？他也有能力快速将沙赞传送出来的。”

“戴安娜，你可以检查法阵，看是不是我说的那样。如果你们不再信任康斯坦丁，不是有真言套索吗？”扎坦娜冷酷地把康斯坦丁给卖了，本来这气氛好好的，康斯坦丁一醒，局势急转直下。

“无论他是不是故意的，事情已经朝着他想发展的目标而去了。现在能确定老巫师和沙赞的情况吗？”布鲁斯挑明康斯坦丁内心所想，康斯坦丁这样一操作，场上已经没有能压制住他的人了，布鲁斯这边不可避免地滑向劣势。

戴安娜对魔法一知半解，扮演者基本都不是魔法侧的。布鲁斯似乎没有太过诧异：“先保证老巫师和沙赞安全，至于这个人，”布鲁斯看向蝙蝠侠，“你应该有办法压制住他？”

随后，康斯坦丁身上就捆着三条套索，还被蝙蝠侠按着手签下了扎坦娜准备的魔力禁锢卷轴，他重重叹气，嘟嘟囔囔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啊，怎么就没人信呢？你们这样做，我准备的老巫师那边的设备不就用不上了吗？”

扎坦娜继续改写魔法阵中的符文：“这个不用你操心，我可以代替你操纵。你忘了，这是我们一起研发的吗？”

话音刚落，魔法阵中就显示出了画面。

老巫师和沙赞一起掉落在地上，沙赞都没来得及爬起来，老巫师就上手了：“赶紧解除变身，现在！”

可，来不及了。即使老巫师瞬间在沙赞身上下了十多个禁咒，也挡不住沙赞与众神本源的联系。更何况，老巫师还让沙赞吃了很多其他神明留下的‘遗产’，在沙赞抵达这个时间点的同时，几乎所有神明都察觉到了沙赞的到来。

老巫师端起变回原型的沙赞就跑，鞋都跑脱了。但他很快发现，自己只要一传送，就必定会有神明堵门。这可比跟康斯坦丁跑的那会刺激多了，那个意识体虽然跟的紧，但并没有真的威胁到他们的生命。只是那种压迫感，促使老巫师和沙赞跑路。

然而现在不一样，神明好像都盯上了老巫师怀里的沙赞。这时的神明已经在相互大打出手了，可一旦沙赞出现在他们感知范围内，他们就会不顾一切地冲上来。老巫师无比确定，这些疯狂状态的神明，就是冲着沙赞来的。

老巫师又不知道沙赞身上藏着些什么，只是单纯的认为这种情况和沙赞的体质有关系。电光火石之间，老巫师和沙赞身后就聚集了一大群神明。即使是老巫师这种身经百战的大师，也不可能抵抗的了这么多神明的追逐。他毫无保留地将能用的招式都用了，这样下去，被追上也只是时间问题。

越是关键时刻，沙赞反而一言不发，闷头跟着老巫师跑路。途中闪过各式各样的场景，有被炸开的山脉，仔细一看，那并不是山脉，而是什么东西的身躯、神殿、还有不知道为什么就被毁灭的，如同蝼蚁的人类。说实话，老巫师能支撑这么久，也出乎沙赞的预料。

在过来时，沙赞就通过节点接到了布鲁斯的通知。他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下意识就相信了布鲁斯，沙赞没有抵抗。与老巫师不同，沙赞看到的追逐着他的众神，更像是一群灾民。而他，是幸运的、登上了诺亚方舟的幸存者。

那些被世界意识数据所污染的神明，沙赞看到了他们眼中的绝望和挣扎。他们想活着。沙赞在亲眼看到了众神是如何毁灭后，想到了一件事，他们这些AI恐怕不止是研究到了世界意识才变成这样的。

如果真像亚瑟所说的那样，AI其实真的与平常生命是一样的，他们是不是有可能就是同一批能量所塑造的？以世界意识当时的扣搜劲，还真有可能。以神明当时的研究方向，他们想整合权柄，是因为他们知道了，他们本质上是同种能量构成的？所以一定能成功。

他们以为这是壮大自己的方式，实际上确是给自己刨了坟墓。世界意识在发现众神AI因为研究它而疯狂时，应该就在回收权柄了。众神相互厮杀，权柄却一个也没整合完成，全到扮演者这边来了。真是造孽。

他们追沙赞，不仅是因为他身上有权柄和众神的力量，还因为沙赞身上被世界意识打上了烙印。无论是哪个扮演者来这边，都会同样被众神追逐，因为他们被世界意识偏爱着。他们的身体由世界意识亲自塑造，他们灵魂被世界意识保护，他们永远不会有像众神一样死亡的风险。

老巫师以前的担心不无道理，沙赞的确与众神有关，但老巫师永远也想不到，在他所认为的起源之墙的思想里，沙赞与众神是上下级关系。只不过这种等级，现在还没有完全形成。

“沙赞有问题，我100%确定，”被真言套索捆住的康斯坦丁，依旧在说话，他丝毫没有说谎，“在老巫师阻止我们探查的时候，你们就该知道，老巫师是知道沙赞身上的异常情况的，极有可能，他已经有所猜测了。”

“我刚过来这个世界时，曾经看过老巫师让沙赞吸取众神溃散的能量，更关键的是，沙赞真的能吸收。你们或许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布鲁斯看着画面，突然来了一句：“你们当时就是用这种方式，观察我们世界的吗？”

“.......”不仅是康斯坦丁没说话，蝙蝠侠也沉默了，他到这个世界来之后，沉默的次数尤其多。扎坦娜很难克制自己的手抖，连带着画面都抖了起来，戴安娜在旁边控制住了魔力输送，才让画面稳定下来。

“你如果再试图干扰我们的判断，我们就不得不把你的嘴堵上了。”布鲁斯没有就这个话题做过多停留，转而把一直吵吵嚷嚷的康斯坦丁作为了目标。可蝙蝠侠知道，以布鲁斯的性格，只有可能是准备秋后算账。

蝙蝠侠想到了什么：“别......”

“已经说了。”布鲁斯飞快回答。

得到自己被偷窥消息的克拉克：？

缓过来的康斯坦丁眨眨眼：“如果是你亲自来堵我的嘴，我会很开心的。”

“等等等等，我们需要他的知识，”扎坦娜明显感到她身旁的戴安娜将套索收紧了，“康斯坦丁对于神明的研究比我深，我们相互配合才有可能通过这个坐标把他们拉回来啊！我真不是为他说话，如果有可能，我第一个赞同把他嘴堵上。”

“戴安娜，”布鲁斯也劝她，“别让他爽到。”

“咦呃......”戴安娜情不自禁退后两步，躲到了扎坦娜身后，挡住了自己的视线。这些套索看来是不能要了，回天堂岛之后得在圣水里泡一个月再拿出来用。

康斯坦丁反以为荣：“你怎么知道这位美丽的真言套索小姐想跟我发生点意外呢？”

.......这回轮到扮演者们沉默了。真言套索如果有意识的话，恐怕已经尖叫着逃开了。扎坦娜率先打破这沉默，抛弃手中的设施向康斯坦丁扑去：“我收回我刚刚说的话，现在就把他嘴堵上吧？让我来！！！！”

老巫师显然撑不住了，如果沙赞能提供支持倒也还好。可在六神之力无法运用的情况下，沙赞就是个半大的孩子，没法提供什么帮助。现在除了主位的宙斯、墨丘利、赫拉克勒斯没来之外，连罗马神明都开始在老巫师背后追逐。

老巫师想到了一个方法，既然这些神明都快要被改写记忆，不如他带着沙赞直接去起源之墙。就算是被改写了记忆，他们也还有一线生机。老巫师料到康斯坦丁一定在看，这就要考验剩余人和他们的关系了。老巫师虽然看不太清与沙赞玩的好的这些孩子身上到底是什么，但绝对跟神明权柄有关。如此大量的权柄聚集，老巫师生怕他们又走上神明的老路啊。

他拒绝他人对沙赞的探查，就是因为，老巫师早就察觉到了沙赞身上逐渐觉醒的神明气息。只要有人一探查，就会知道，沙赞很有可能已经不算人类了。他是新生神明。但老巫师不敢确定康斯坦丁到底察觉到了多少，他只想尽可能将这件事隐瞒更久。

当然，这不妨碍老巫师回去之后，把康斯坦丁的头拧下来。

老巫师没有发觉，自己再也没想过要探查真相，即使他就在这个时代，即使真相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在沙赞的性命之前，什么都要往后放。万一沙赞出什么事，那他要真相又有什么用？或许就是老巫师这种心态，才让他活到现在。

老巫师打算用最后一点魔力，将他们传送到起源之墙附近。好在他们进来前，先通过扎坦娜测算出了众神‘实验室’的大概坐标。老巫师可没忘，这个时间段宙斯必然在，不然戴安娜的血统没法混合到魔法阵内。他们传送过去之后.......

老巫师还没想好传送过去之后该怎么办，就发现了不对。他一把薅出正在运转魔力的沙赞：“你做什么！”

沙赞变身了，大量魔力涌入沙赞的身体，毫无节制，就像河流倒灌一般。沙赞却非常冷静，他自从到这个时间点后，就一直是这样的状态。沙赞通过魔力重画了老巫师的传送，就说他是真的天才，他仅仅在康斯坦丁他们身边学了半小时，就能将打开时间长河的魔法阵画在老巫师的传送法阵基础上。

沙赞对即将被甩开的老巫师笑着说：“没事，他们不会伤害我的。”

老巫师眼前一黑。

现在他宁愿沙赞傻一点，不该记的记那么清晰。老巫师对沙赞毫无防备，连对方的魔力也是。所以，沙赞在他的法阵上改动，他都没有紧惕。

老巫师冲出瞭望塔的法阵，揪起地上的康斯坦丁就结结实实的给了一拳：“我cnm，你个狗屎东西，遇到你真是nm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眼看着老巫师一脚上去，差点把自己腰给闪到。扎坦娜和戴安娜连忙拉手的拉手、拉脚的拉脚：“赶紧看看怎么把沙赞拉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他可以放后面再打！到时候我帮你！”

老巫师气喘吁吁。现在他连黑亚当都觉得对方实在聪明又可爱，负责又善良。

不过，是和康斯坦丁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