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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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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天到来之前,没有人能想到他们多年后的重逢竟发生在医院里。

萩原一路跟着“栗秋”走到住院部,穿过医院的长廊,直到推开一间病房门看清里面的景象,萩原几乎是立刻意识到,一直萦绕心头的那股违和感是什么……

与此同时,“栗秋”缓缓撕下了脸上的薄膜,露出那张令众人熟悉到屏息的面孔。

玛格丽塔将薄膜随手扔到一边,他无视其他人神色各异的表情,在病房内环视了一圈,最后紧紧锁定在某个人身上。

“就知道你不会老实待着。”信任这种玩意,果然不会发生在他们两人身上。

玛格丽塔弯了弯唇,眼睛里一丝笑意也无:“我真怀疑你上司的“良苦用心”,这是嫌你命太硬,故意推你出来找死?”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英雄救“美”,公安是没人了吗要让两个卧底抛头露面?

面对玛格丽塔的质问,波本神色冷淡,反唇相讥道:“我确实比不上你。私下搭上那个疯子费了不少功夫吧,你也不怕他玩死你?”

“我又不是警察,他玩我做什么?”此言一出,一屋子警察都感觉自己被内涵了。

玛格丽塔浑然未觉,白皙的脸上扯出残酷的曲线:“就一个五河士道都能让你俩暴露,要我有那个心思,你还能有命在这数落我?”

“所以你打算一个人怎么解决?”波本冷笑道,“要不是我出手,松田早死了,这个时候你在哪……”

“零!”绿川沉声打断了波本,他轻摇了摇头,示意对方不要再说了。

波本脸色微变,显然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而这场突如其来的争执,也让两人之间有所缓和的关系再次陷入了僵局。

伊达航半倚在病床上,头部包裹着厚重的绷带,脑震荡的后遗症让他面容格外憔悴。看着这两个一见面就火药味十足的同期,他更是头痛。

“所以,你到底什么情况?”沉默片刻,玛格丽塔终于想起了正事。他原以为出事的人是松田,伊达航牵扯其中,确实出乎玛格丽塔的意料之外。

面对众人询问的目光,伊达航低头摩挲着手指,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

经过一番沉思后,他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道:“是鹤田救了我。”

这句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病房内炸响。

玛格丽塔歪了歪头,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其余几人脸上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松田更是脱口道:“不是……你说谁?鹤田郎真??”

伊达航点了点头,脸上显出几分疲态:“当时的情况十分复杂。与其说是他救我,倒不如说是他的一时兴起…… ”他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丝欲言又止的意味。

所以鹤田为什么突然良心发现?

那种人宁死也要托上一车的警察陪葬,可见其疯狂程度不在五河之下,可却唯独放过了同为警察的伊达航……

玛格丽塔不禁将困惑的视线转到波本脸上。

波本淡淡道:“你看我做什么?”

玛格丽塔微微耸肩,想想也是,要是里面有波本的手笔,他不可能单独只救下一个人。

回溯到一个半小时前,当押送鹤田郎真的车辆平稳地驶向郊区,随着道路的逐渐偏僻,人烟车流也变得越来越少。此时伊达航接到了电话,得知了铃川牺牲的消息。

他神色凝重的挂了电话,当他看向鹤田时,发现对方一直漠然的看着车窗外,仿佛对外界的一切毫不关心。

他这边还在整理思绪,没料到对方却开了口:“他出手了,是吗?”

伊达航心头一紧,他没有料到鹤田会主动与他交谈:“你听到了?”

鹤田摇了摇头,直言道:“我只是算好了时间,你不必隐瞒我,我知道他后续会做什么。”

“可是你不会说。”

鹤田轻笑一声,双手轻轻摇晃着手铐:“因为已经太晚了,他想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止的了。”

车内顿时陷入了死寂之中。

伊达航打量着鹤田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试图从中读出些什么,但终究一无所获。

他调整了下坐姿,故意用一种轻松的语气问道:“那就当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鹤田先生,五河士道的下一步计划到底是什么?”

“先生?”鹤田玩味的勾了下唇,“看来这也是你对我最后的尊重了……”

“我很喜欢你,伊达警官。”鹤田突然话锋一转,明明是类似告白的话语却听得人背脊生寒。

他微微一笑,轻轻地道:“所以我愿意为了你,背叛我志同道合的同伴。接下来的话,请麻烦您附耳一听。”

“伊达前辈,你别听他的!”车内的同事见状纷纷劝阻。

伊达航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俯身缓缓靠近了鹤田……

鹤田的目光牢牢锁定在伊达航的侧颜上,一丝古怪的笑意爬上他的脸庞。

随后他贴近伊达航的耳边,用一种近乎闲聊的语气低语:“你知道吗,伊达警官,我们坐的车里……被安装了炸弹。”

“……你说什么!?”伊达航身躯一震,立刻脱口道:“是五河士道?”

“除了他还能有谁。”鹤田耸了耸肩,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讥讽:“我跟他都是利己主义者,虽然有过几次合作,但称不上是同伴。所以听他说要救我……我只当是个笑话,没想到你们会信以为真。”

尽管深知在剖析犯罪心理时,需深入对方的思维与行为模式。可伊达航仍是一脸费解:“你既然知道他要杀你,为什么还愿意配合?”

鹤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他缓缓道:“大概是因为……无所谓吧,尽管有些人把命看的很重,但是永远不理解自己的性命对于这个世间存在的价值,只是单纯的不想死而已。”

“……”这家伙上辈子是个哲学家?

伊达航一时语塞。何况现在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他正准备回头吩咐司机停车,却被鹤田抢先一步制止:“往前继续开三公里,那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伊达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如炬的盯着鹤田:“你到底想做什么?”

鹤田心态依旧稳定的令人侧目,他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冷静的分析着局势:“目前车内连同我在内一共有7人,但如今警力分散,拆弹人员亦是鞭长莫及……”他跟五河本质上的区别,大概就是五河只会制造炸弹,而他的乐趣在于拆解。

他淡漠的视线扫过车内众人,落在伊达航紧绷的脸上,继续说道:“伊达警官,你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总得为别人想一想吧……”

鹤田声音虽轻,却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几名年轻的警员面面相觑,眼里同时流露出遏制不住的恐惧与不安。

伊达航在事后回忆这一幕的时候,不禁也怀疑自己为何对鹤田的话深信不疑。

押送车最后还在按鹤田所求停在了指定的位置,这里人迹罕至,只能隐约看到稍远的地方是个很偏僻的村落,看着也没什么人烟的样子。

等众人下车后,果不其然在车底发现了一枚定时炸弹,计时器上显示的时间已不到三分钟,炸弹的衔接处跟车底紧密咬合,要分离开来也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正常来说他们应直接弃车寻求救援,可所有人在这一刻发现手机竟然没有信号!

他们瞬间陷入了一种孤立无援的状况……而此刻想要解决眼下的危机,鹤田郎真这个罪犯竟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种炸弹我接触过不下百回了,时间来得及。”鹤田的话仿佛给了大家一颗定心丸,他朝着前方指了指:“看到那边倒数过来第二颗树了吗,我做了标记,下面埋着一个箱子你帮我把它取出来。”

病房内,伊达航艰涩而沉重的叙述着当时的情形:“鹤田说里面有拆弹的工具,是他以前埋下的忘了取回,并指定要我一个人去取。我当时虽然心存犹疑,但是时间紧迫,我还是按照他的话去做……”

然而,他走到一半总觉得哪不对劲,这种不安和焦躁感十分强烈,就好比鹤田声称五河是为了杀他,可他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五河士道又不是蠢货,他就不怕鹤田为了自保而提前向他们透露消息,从而错失这次杀人灭口的机会?

想到这里,伊达航的脸色骤变,他猛地掉头往回跑。但就在这一瞬间,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伴随着滚滚热浪将他整个人掀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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