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八、七、六…”
于悦屏住呼吸,悄悄地退了两步,蓄势待发。
“…五、四、三、…”
一盆水泼向了地上的男人。
然后于悦火速地丢掉盆子,从背后抽出一根棍子,打在男人的后背。
在她敲人后,闫炎一跃而起,给了对方一个手刀,将人敲晕过去。
其实,他更想真的给对方来一刀。
于悦过来,两人合力将地上的人反手绑在一起。
就像上次一样。
两人已经有了默契。
做完这些,两人后怕地蹲坐在地上。
“天啊,这真是扶桑人留下的军火库!这上面还有扶桑文。”
于悦扭头看过去,五个身着军装的男人朝他们走来,说话的像是他们的队长。
其他四人也纷纷看向两边,蹲着研究墙角的机枪,激动地拿着一把在手里,来回抚摸,一个个像是见着了心爱的姑娘。
为首的军人向两人走过来,拍着闫炎的肩膀说:“大炎,你没受伤吗?”
闫炎扯了一个笑容:“没事。”
“天啊,这里有坦克车!还是六辆。”外面的有人打着嗓门说。
“兔子,快去提醒他们。也不知道扶桑人有没有设机关,要务必小心,不要乱碰乱摸。这里的东西不知道多少年了,怕不小心走火引起爆炸。”闫炎大声提醒。
于悦想笑,这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叫“兔子”?
跟着“兔子”过来的四人,闻言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枪。
“木鱼,咱们先出去吧,在这里不安全。”闫炎说。
“嗯。”于悦点头。
这里是军事重地,应该很快就会被部队接手,不然,打电话的时候,对方也不会那样郑重的安排。
两人刚出洞口,就听到门口负责警卫的警卫员喊:
“闫炎同志,省里面的人正赶过来。”
闫炎过去和人说话。
于悦看到方永康,她走了过去,方玉珍和于火明也过来了。
方玉珍抓住于悦的手,上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女儿一遍,见她没事,这才用力的拍她手臂,心疼地说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怕死的冤孽。”
于悦摸了摸手臂,她妈关心的方式就是特别。
热泪盈眶。
“妈——”
“妈什么妈,赶紧滚回去。”方玉珍说。
于悦老老实实的和方玉珍走路下山。
刚走到鱼塘边,就碰到林成旭。
“大妹,今天村里来的人有点多,能征用下你家厨房不?”林成旭对方玉珍说:“还有你家的腊鱼不错……”
方玉珍听完村长一席话,笑着回道:“家里除了腊鱼还有些豆子,我回去就叫我妈将豆子泡上,争取早点让解放军同志吃上热乎乎的饭菜。”
说完话,方玉珍拉着于悦回家。
“妈,你真大方。”
“我大方啥。你没听说过闫炎经常说的那句话‘不拿人民群众一针一线’?我总算能把家里的熏鱼卖出去了。
太臭了!”
“还能拿到全国粮票,多好啊!”
于悦:“……”
她以为她妈是无私的。
终于找到自己那么爱攒钱是什么原因了,遗传的!
“悦悦,”崔秀美追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看好多着军装的人上山,你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于悦不确定能不能说,但是民兵在,而且村长也没有下令封口她挑了能说的简单的说了一下。
崔秀美听说发现了扶桑人留下的东西,她恨不得自己当时就在现场。
“不能说出去哦!”于悦叮嘱。
“放心,我不会的。好歹我爸是军人,我知道的。”
“……幺妹,回来烧火。”方玉珍在院门口大喊。
“好呢!”
“我也去。”崔秀美跟在于悦后面小跑。
……
扶桑军火库这件事很大,省里很快来人接手了,村里、山上每天都有许多穿着军装的军人,在灰扑扑的社员们面前显得格外炫目。
天水村被封锁,于悦也暂时不能去上班。
于家每天要负责几百来号人的饭菜,家里存放的干菜全部拿出来吃了,于悦也趁机将自己空间里的物品清理了一波。
林成旭找人将鱼塘里的大鱼打了出来。
村里的会计被派到山上了,于悦负责记录每天的支出,和各家各户带过来的东西。
闫炎作为于悦的对象,自然名正言顺地住在于家。
只是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山上不能去了,但家里的豆渣多了起来,猪圈里的大肥猪被砍了五头,给部队供应肉食。
村里又来了几辆大汽车。
林成旭很高兴。
为了让车能进村,村外的路拓宽了不少。
他想,以后那鱼的运输也就方便了啊!
还有,公社又给了两头牛,说是帮着从山上拉东西的。
林成旭喜不自胜。
他暗戳戳的觉得,这一切都是于悦带来的,因为幺妹在村子里,而妍妍又是幺妹的对象。不然的话,这部队怎么就不走其他村呢?
据他所知,姓赵的那边村子更方便。
部队当然有自己的考量,那两个扶桑人就来自三队的村子。以防万一,车队是万万不可能走三队的。
扶桑人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被被人拿走一两件武器,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这是林成旭不知道的。
这些日子,林成旭带领村里的社员,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全力配合着部队的工作。
一个月后,部队全部撤离。
走的那天,几辆军绿色的大车驶离。
村长开会给他们讲了后山发生特务的事情。
山上怎么会有特务?这太可怕了。
随着大车的离开,社员们也后怕起来。
但随即开心起来。
因为村长宣布了,他们最近交过来的粮食菜蔬,部队和政府会补偿成钱和票给他们。
这多好啊!
要知道,他家里拿出的只是自己也吃够不想再吃的干豇豆啊!
换成钱和票,自己再找人换成肉票,买点肉,能塞牙缝就好!
一张长着满脸皱纹的人对老伴说:“咱有几年没吃过肉了吧。”
黑黑瘦瘦的老伴点头。
另一边,闫炎坐在于家院子里。
知道两个年轻人又要分开,于家的人很是识趣的待在其他地方。
于小勇趴在厨房的窗户上,偷看了一会儿,回头对他妈说:“他们两人在做什么啊?磨磨蹭蹭的,就在栗子树下傻站着。”
“你作业做完没有?做完了去给我打猪草去。”
方玉珍正在做饼,未来女婿不在这里吃午饭,她准备给做一些肉饼带上。正好,前阵子杀猪,她留了些肉出来。
院子里。
“这事儿……就结束了啊?”于悦说。
闫炎沉默,紧握的拳头像要捏碎手指,只觉得和于悦连接的那根线就要断了。他果断地说:
“任务是结束了,但我希望我们的关系没有。”
他抬起头来,直视于悦,仿佛要看到她心里。
“于悦同志,我恳请你,做我对象?”
于悦看过去,一下就撞到那双深黑的眸子里。
里面有喜欢、期待和一丝丝的忐忑。
从来没有见到这样的他。
于悦一时无法言语。
她知道他的好。
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两个人会在一起。
他自己那么出众,无畏生死。
而自己配得上他吗?
她是怕死的。
每一秒都是煎熬。
怕她很快答复自己,说出的却是拒绝的话。
怕她不喜自己,迟迟不回答。
他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放在砧板上,剖开,切片,剁碎,再被扔入烈油锅中了。
就在闫炎觉得无望,心灰意冷时,听到一声天籁。
“好!”
他看着他,她回瞪他,见他眉眼温柔,笑得十分灿烂。秀丽的红唇之下,小巧白牙若隐若现。
他想抱起她,并且也这么做了。
复又觉得越踞了,小心地放她在地上,覆在她耳畔暗哑说道:“谢谢,谢谢你!”
于悦感觉耳边的温润,红透了脸,轻轻将他推开。
…
相聚总是那么短暂,闫炎走了,留下一只白玉手躅,带走了心上人送给他的几方手帕。
从此,书信往来。
信中,闫炎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如果当时我腿断了,你还愿意做我对象吗?
于悦反问他:如果你腿断了,还会提出让我做你对象吗?
你不提,我不配。
“你不提,我不配。”
闫炎看着略有些狂放的字迹,笑了。
我没有腿断,我说出口了。
但是,如果我残疾了,绝对是不会提的。
因为,我是不会让你天天面对我的残疾。
这是何等的残忍?
闫炎放下这个心结,每天记录自己的思念,等到一周,再将思念寄给远方的心上人。
而于悦的回报,则是不断地寄好吃的。
天水村的鱼塘丰收了,她做了腊鱼寄给他。
并在心中写道:“对你的想念,就像这鱼。”
闫炎看过,开心地将将腊鱼放在房间里。
浓烈的气味,就是于悦对他的思念。
他是这样解读的。
他要了于悦的照片,枕头下面一张,怀里揣着一张。
随时都能看到她。
嘴角时时扬起笑容,战友们说他温和了。
等能申请房子了,他征求了于悦的意见,立马打了结婚申请。
他想那只小木鱼快快地游到他身边。
多一分一秒的等待,都是煎熬。
…
闫炎没有一刻不想念于悦。
在那些独自出行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蹲守在阴暗的森林里,月光下树的影子就是她的陪伴;这个随身携带的干粮味道中,有她的气息;在致命危险的恐惧中,有她的担忧……他就在这样的煎熬中,度过了想念她的日日夜夜。
不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会寻找一切机会和她见面。
他无比庆幸当时选择留在川省。
当申请的房子批准下来,他一有空就去布置新居。等结婚申请批准下来的时候,他恰好执行任务回来。
拿着结婚申请,不顾领导们打趣他终于不用做望妻石了,他从部队借了一辆车,马不停蹄的赶到天水村。
他不顾一切的拥抱住了她。
他发现她比记忆中更美丽,更娇艳,像是于家院子中开得最浓烈的一朵玫瑰花。
在后山里,没有月光的幽暗中,他将她摁在了树旁,覆在她耳畔低低地说:“木鱼,你想我吗?”
修长的手指,探入她乌黑柔软的发间。
于悦扬起了头,眼底有潺潺溪水流动.
“你猜?”温柔又妩媚的声音轻语。
闫炎盯着那丰润的嘴唇,只觉脑袋陡然一片空白。
感受到藤蔓一样温柔的手在腰间,只感觉整个人全身血液滚烫如岩浆,要炸裂一般。
一声清亮的鸟声,在林间响起。
闫炎清醒过来,痛苦地取下腰间的手,又狠狠地搓了一把于悦的小手。
“等,等到了咱们的新房,我不会放过你。”
粗重地呼吸不可抑制。
说完放开了她的手。
于悦却是反手抓住他的手臂,踮起了脚尖,抬起手,轻柔地抚上他的眉眼。
闫炎原本调整好的呼吸,再次一重。
他此时看到的小木鱼,娇嫩的脸上一抹淡红,像极了粉嫩的桃子。一双眼眸盈盈柔情,欲语还休。
闫炎看出了里面十分的情意。
心头熄灭的火苗倏地窜起丈高火焰。
理智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