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看着叶景凡，似乎是思考了很久的样子才开口，“原野君，为什么会有战争？”

叶景凡，不，现在是旗木原野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战争总会死人的。可为什么有战争呢？”鼬又接着问。他的眼神眺望向了远方，太阳即将隐去光芒的远方。

为什么呢？原野也在问自己。可想到作乱犯上的安禄山，他也有了答案，“大概是一些人无谓的妄念。”总有人，想当这个天下的王者，收拢一切，掌控一切。

似乎接受了原野的答案，鼬却有了更深层次的不认同，“那些人凭什么？为了一个人的想法，赔上那么多人的性命。”

“掌权者的优待吧。权利和支配的诱惑往往让人疯狂而不自制。”

“那如果换一个人掌权，会不会就不会有这等惨剧了？”似乎找到出路的鼬急切的问原野。

回答他的却是原野无奈的摇头，“不同的位置也会有不同的选择，没有人知道自己如果面对极大的诱惑会变成什么样。虽然夫子说人性本善，但也只是人之初始而已。”

“难道就没有办法避免战争么？”鼬说话的时候，竟然有一种不适合他这个年龄的绝望。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威胁到我至亲的安全，我会握住手中的剑。”原野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是叶景凡的时候，离开藏剑山庄的那个清晨。

他站在前往扬州的船头，已经分不清了码头站着的那一片金黄的衣衫，但他看得到育他十余载的藏剑山庄。那时的楼外楼还陷在西湖雪日的阴霾里，但他看得清楚，这个庄园里一切，就是他守护的那个大唐。

没有在意原野这个还没有接受过任何忍者培训的人，怎么能把“剑”这个词说的仿佛他此时的手中就握有三尺青锋一样，鼬还陷在让他惊慌的恐怖想象中，“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想再看到战争，看到那些人的死亡。”

“和平不是靠一个人来守护的。”经历过战争的人，才知道那些马革裹尸的背后，有多少的对于命运的无奈自嘲。

“那至少我是守护和平的最后一个。”鼬这话的时候，原野是佩服他这一身大仁大义的，但他并没想到，这个如今只有四岁的男孩，在日后真的做到了这些，在付出了无数血泪之后。

此时，原野只是有些恍惚，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孩子，不再是在自己怀里哭泣的那个。是死亡和战乱的残酷让他被迫成长了么？除了恐惧之外却生出了如此之多而且深刻的感慨。

这无止境的战乱到底给这些孩子们带来什么。

他甚至有些遗憾如今的旗木原野也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如果他还身着金袍、手握兵刃，他一定要将这罪恶的战争斩断。只为了一个个跟鼬一样，在心中哭着喊着希望无休止的战争与伤痛能够结束的孩子们。

不过，如今的他只能安慰鼬，会过去的，战争总会过去的。

原野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言灵的能力，在他用那种敷衍的话语安慰了鼬之后，战争结束的消息没过几天便传到了村子。本来还想像鼬炫耀下自己的所言不虚，但那之后，原野一直没有再见到鼬。直到一个月后他接到火影的传讯，他也没再见到鼬。

与此同时，卡卡西也接到了火影的召唤令。

自从千鸟刺入琳的胸口之后，卡卡西的噩梦就没停止过。

每个清晨，他都会被那个女孩嘴角溢血的画面吓醒。

他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怀疑过自己活着的价值。

四代火影明察秋毫，为了将自己的弟子带入正途，要求他进入了暗部，但即便如此，卡卡西除了得到一个冷血的称号之后，似乎没什么改变。但既然是老师要求的，那么即便是死他也会做到。

不过在死之前，他会继续活下去。

所以他没想到，这次四代的召唤，跟平时有什么不同。

即使作为史上最年轻的最有前途的火影，波风水门再怎样料事如神，也未曾想到卡卡西竟然还有亲人存在。

在他担心卡卡西会继续消沉下去的时候，统计战后孤儿的名单里，赫然写着旗木原野的名字。不论是巧合还是有心，他觉得这是解决卡卡西心结的一个突破口。他几乎迫不及待的让人将原野带来。

四代火影在见到原野第一眼的时候，基本上就确认了他的身份。

支棱着的银色发丝，活脱脱一个卡卡西的翻版。除了黑曜石的眼睛之外，他和白牙父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为了谨慎起见，四代还是放轻声音的询问了原野的父母是谁。

“我母亲告诉我，我父亲叫旗木朔茂。”

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当水门继续想询问原野的母亲的时候，却遇到了阻碍。

“抱歉，火影大人，我母亲去世前，特别说明不让我提及她的名字。”银发黑眸的孩子语气温和而坚定。

这种不予反驳的执拗跟自家学生何其的相似！四代火影在心里吐槽。

“是你母亲让你回木叶的？”不过询问还在继续。

“嗯。”

“我很高兴你能回到木叶。但很抱歉，你的父亲旗木朔茂已经去世了，不过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卡卡西。”

“我知道。”在波风水门诧异的目光中，那个孩子如此回答，“母亲也知道。她曾经回来打听过他的消息。而后旧疾就犯了，再也没好起来。如果不是在打仗，她也不会让我回来。”在医院的时候，原野早就做好了被询问的准备，脑中能挖出的记忆也让他很连贯的串通起来。

“我很抱歉，没有提供给你们该有的保护。”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如此淡薄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水门又想到了那个妄图把自己逼入绝境的弟子。

“这是我母亲自己的决定，怪不得别人。”原野盯着火影办公桌的桌角，慢慢叙述着别人的故事，“我母亲说，我是个意外，她选择谁也没告诉就自己离开了木叶。但母亲爱他，我知道。”

而此时，卡卡西敲响了火影办公室的门。

卡卡西得到应允进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办公室里的原野。那孩子一头近乎朝天的银色短发实在扎眼！

等看清了原野的长相，卡卡西彻底愣了，甚至忘记了给他的老师行礼。

而就在他看向四代妄图得到和他脑子所思所想不一样的解释的时候，四代却直接了当的告诉他，这是他的弟弟。

“不可能。”这是卡卡西的第一反应，“父亲不会背叛母亲，他……”可是母亲在自己出生没多久就去世了。卡卡西发现，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是确定而足以肯定的。

“你几岁了？”卡卡西克制自己恢复冷静，打量着原野，问道。

原野也打量着面前的卡卡西。感谢卡卡西现在那头怎么也不服帖的白毛，他几乎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少年就是他一直未谋面的“哥哥”。听着他的询问，毫无畏惧的回视，“5岁生日过了4个月了。”

那就是父亲去世后半年后出生的。那么往前推……卡卡西突然有些心慌，这孩子存在于世的时间正好是父亲最艰难的那几个月。

卡卡西又看了一眼原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对于那件事，他虽然从来没责怪过父亲，但是在后来也开始怀疑父亲的选择。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卡卡西既恨那个放弃了规则、抛弃了自己的软弱的父亲，更加恨冷眼旁观看着父亲一步步走向绝境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