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临之平日里潇洒不羁,但对女同事彬彬有礼,不越雷池半步。但要是他喝了“加料茶”,恐怕会随时失控。
蓝欣一阵心慌:“没想逃。小灵芝,你冷静点。”
“不许加‘小’字!”方临之带了点情绪,猛然凑近她肩头,说话气息喷在她耳畔,弄得她耳尖发痒。
他的声音虽低,却带着霸气,召唤出蓝欣心中的小黑蓝。
小黑蓝兴奋地说:“好A!又帅又A的男人哪里找,从了吧!”
小白蓝尖叫:“停停停!想什么呢,缺男人太久饥不择食吗?”
小黑蓝:“人有七情六欲很正常,从了也不过分。何况,方公子乃绝色佳人。”
小白蓝:“这只是荷尔蒙的诱惑。慎重慎重慎重!他不是你所爱!”
“好,好,我收回。”
蓝欣尽量放平语调,全身细胞都不敢松懈。
她暗骂王老赖人心险恶,求各路神仙保佑方临之能恪守男德,又绞尽脑汁想办法脱离。
想说要喝水,怕他用嘴喂。
想说上厕所,怕他抱她去。
想说肚子饿,怕他说“吃我就行”。
……
方临之闭目轻嗅,感受着蓝欣身上散淡的体香,却不知她正经历着激烈的内心挣扎。
“你坐我的车两趟,睡了两程。”方临之拉着脸说,“睡那么死,你怎么可以在男人的车里毫无戒备?还是只对我毫无戒备?我抱你上楼,你一点都不抗拒,在暗示我?”
“不,不是。去时睡回笼觉,回时……因为太累,睡得太死。没有暗示,是、是对你放心。”蓝欣急于澄清。
“放心?你真不把我当男人了?”方临之的眼里似有嗔怒,又仿若藏着期待。
“当!”蓝欣下意识地应声,可马上懊悔自己的莽撞,咬住嘴唇。
“当,还这么挑战我?花花公子经得住挑战吗?”方临之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自嘲的笑。
“方临之,你是正人君子。正人君子!”蓝欣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强调着。她希望他能就此打住,回归到以往那种嬉闹但不失分寸的相处模式。
“我是官宣的男朋友。”
“方临之,你不能乱来!”
“行使男友义务,不叫乱来。告诉我,你想怎么试用?”
方临之双目饱含深情,仿佛是能将人溺毙的温柔深潭。他将嘴撅成小圆圈,模样性感中带着几分孩子气,全然没了刚才的剑拔弩张,这看似无害的举动里,藏着股让人难以抵御的力量。
天啊!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蓝欣偷偷往床边挪,满心只想着趁他不注意溜下床,逃离这危险境地。
谁知,方临之猛地伸出长腿压住她的双腿,尽管隔着被子,这姿势也太过亲近。蓝欣只觉脸上滚烫,热意迅速蔓延全身。
“方临之,想想我们的同事之情,你要是……以后我俩就做不成同事了。想想我们的革命友谊,你要是……以后我俩就不能统一战线了。”蓝欣试图用这些平日里看似坚不可摧的关系来约束他,让他恢复清醒。
“做不成同事做夫妻,我发誓,对你负责到底,从此以后,只钟情于你。”方临之却像是铁了心。
“方临之,你喝多了。你有那么多莺莺燕燕,干嘛惦记着我?还有,我们白玥儿美丽又贤惠,你要真是浪子回头,找她那样的当老婆才好!”蓝欣尝试转移他的注意力。
“只想要你,怎么办?”方临之侧头,眼神里尽是无奈与宠溺,那模样似在说“我也不想这样,可感情由不得人。”
这时,门外传来女声:“少爷,少奶奶,该起床了。”紧接着响起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闻此,蓝欣又紧张得不得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被掳到方家大宅了?
方临之这是想干什么?
方临之显然对门外的叫唤很满意,开怀一笑,撤走腿的同时,用手臂压住她腹部上方的被子。
蓝欣一急,想拿工作当盾牌:“方临之,你说,王启明的病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他今天会不会连夜潜逃?他要是逃走,我们的追债行动不就失败了吗?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去阻拦他?如果他是真病,看样子挺严重,会不会时日不多,那我们也得赶紧——”
“不许提他。”方临之撇嘴,“和现男友同床,提前男友,合适?”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蓝欣纳闷。
“现在。”方临之套话成功,得意洋洋。
“你!”真想骂他畜生,可这会儿,蓝欣哪里敢说重话。
“提醒你,催收行业第一铁律——永远、永远别对债务人动心。蓝老师可不能犯规。”方临之笑得邪魅。
“不用你提醒。”
“躺我身边想着他,是看不见我,还是忘不了他?”
“……”
“想逼我说分手,还是在找刺激?”
“……”
“你知道吗,你现在像只可口的小兔子——”
“……”
小黑蓝又跳出来:“妖孽啊妖孽!方公子男友力爆棚,招架不住了,从了吧?”
小白蓝:“怎么可以这么污?!冷静冷静冷静!”
小黑蓝:“来吧,解放天性吧!”
小白蓝:“人不能只有荷尔蒙冲动!不行不行不行!”
蓝欣内心挣扎,使劲掐自己大腿。见他气势逼人地凑近,她豁出去了,手抓脚踢地喊:“方临之,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你早点死心!”
方临之侧身躲避攻击,噗嗤笑出来:“这才是我认识的蓝欣。”
他是个男人,要真想做点什么,不早做了么,还在这里磨磨唧唧,说些似是而非的暧昧话?
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有贼心没贼胆,要么不是个正常男人,不管哪一种,都没有实质性危险。不是吗?如他有贼心没贼胆,那她坚守住底线,便不会有什么大碍。如他真有某些方面缺陷,与她所担心的危险情况大相径庭,那她更无需担忧了。
“方临之,别耍阴招!”蓝欣脾气一上来,脑子活络了。想不通为什么刚才被他压制得死死的,还差点被带偏。
方临之讪笑:“革命友谊珍贵。我帮你追债,你帮我搅个局。”
“我现在就想绞了你!”蓝欣从床上跳起,抓起枕头打他,“挨千刀的!有求于人还这么嚣张!还小兔子!今天非把你打到兔子都不认识!”
方临之任她捶打后背,眼见枕头朝脸挥来,立刻攥住枕头:“不许打脸。”
“你还有脸吗?就打!”蓝欣力气不够,拽不动枕头,索性丢开换另一个继续砸,不把他“揍趴下”誓不罢休。
“打是情骂是爱,好想和你谈恋爱。”方临之从两个枕头中间穿出头来,“运动多,血液循环快,肾上腺素增加,□□会增强。我又喝了酒,你再打,害我运动过度,你负全责!”
“嗯,我负责,负责宰了你!”蓝欣的脸颊因一通打闹而泛红,活脱脱一只奶凶奶凶的小兽。
“我说认真的。”方临之举手投降,神色诚恳,“今晚有场相亲,对方来头太大得罪不起,必须去——”
“去,必须去。强强联合,如虎添翼。”方临之的目的与她拿他当挡箭牌不谋而合,可蓝欣不想让他轻易得逞——不趁机拿点砝码在手,太对不起他的诚意。
“你知道我的意思。要不,我俩生米煮成熟饭,方行长就不会逼我去了。”
“你这损人利己的招数,卑鄙无耻下流!花花公子缺熟饭吗?你随便摆一碗上桌就是。”
“副省长女儿,她们对付不了。天生丽质、冰雪聪明、行侠仗义的你才行。”
“真会说话!”蓝欣娇俏一笑,转瞬变脸,“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
方临之说八字都没一撇,谈不上婚。可这种相亲,无非是走个形式。要不是谈婚论嫁,他用不着躲。任凭他怎么恳求,蓝欣就是不答应,让他找白玥儿去。他说和白玥儿不熟,配合不默契容易露馅,这倒是不假。
既然自己是他最合适的盟友,蓝欣就可以谈条件了:“没好处不去。”
方临之:“好说。你要什么?”
蓝欣:“最经典的不是‘答应我三件事’吗?”
方临之:“什么事?”
蓝欣:“还没想好。”
方临之:“我很小的时候,长辈就教育我,空白支票不能开。”
蓝欣:“不愧是银行世家!第一,不能让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
方临之:“好。在你愿意之前,我们保持革命友谊。”
蓝欣:“第二,严格遵守第一条,否则,你自宫!”
“蓝欣!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有那么——”方临之向来情绪稳定,却常被她刺激神经,“你是讨厌我,还是讨厌男人?取向没问题吧?”
蓝欣不予回答:“我要确保革命友谊纯洁。”
方临之:“好。在你愿意之前,我们保持纯洁的革命友谊。”
蓝欣:“第三,交点押品?”
方临之:“好。把我自己押给你。”
蓝欣:“你还真是左右不吃亏!第三待定,总之,不让你杀人放火,不违背良心道德。”
方临之:“成交!”
蓝欣:“必须声明,帮你不是对你有意思,也不是无限期。”
方临之:“好。”
蓝欣:“名义情侣,不许公开。”
方临之:“好。”
蓝欣:“我说结束就结束。”
方临之狡黠一笑:“听你的,老婆大人。”
两人面对面跪坐在床上对话,方临之一弓背作揖,气氛有点像夫妻对拜。蓝欣赶紧下床,没找着拖鞋,穿着袜子快步走向房门。
房门一开,倚在门上偷听的两个女孩顺势倒下。
蓝欣望去,客厅沙发上还坐着两女孩,正朝这边腼腆地笑。
后宫祥和。
方临之还真有两把刷子!
原来,四个女孩都姓方,都是方公子的堂妹。
此前方临之觉得带蓝欣回自家或开房都不妥,才找熹堂妹借屋暂住几小时。
方临之万花丛中过,从不带女孩见家人,这是头一遭。熹堂妹在兄弟姐妹群里一喊,妹妹们都陆续来看“堂嫂”,敲门喊起床的是最后到场的顽皮小堂妹方临燕。
“听你的,老婆大人。”燕堂妹精怪地学舌。
“别太不像话。”方临之佯怒。
“哥,带嫂子回来也不招呼!我一下课就往这儿赶,你得给我报销打车费。”说着,燕堂妹拿新拖鞋给蓝欣。
“报。双份。再加盒白色恋人。”方临之很爽快。
熹堂妹端茶,桦堂妹递草莓,樱堂妹抱点心,堂妹们顺势敲竹杠。
“别乱叫。”蓝欣自觉脸皮够厚,也被她们喊“嫂子”弄得不好意思,“我俩只是合作关系。”
“合作?契约恋爱?哥哥是霸总还是小奶狗?”燕堂妹好奇得很。
蓝欣笑答:“小堂妹真可爱。你言情小说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