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橙子的活还算轻松，干了快两小时，也没觉得疲惫。
“累吗？”张航远递过豆浆。
“不累。”宋佳彤接过豆浆，就着插好的吸管喝了一口。宋佳彤坐得这块石头很平坦，却不大。一个人坐的话刚刚好，两个人坐的话就得挤着。
“附近没有平坦的石头了，挤一下吧。”张航远说道。
没有石头，也可以坐地上啊，就是比石头上土多点而已。张航远也不是讲究人，不要说土多点，哪怕是个泥坑，他也能泰然自若地坐下去。
“嗯，”宋佳彤笑了下：“我让给你坐吧。”说着，站了起来。
张航远也笑了，伸手去拉宋佳彤的手，宋佳彤倒是没甩开，随他拉着自己的手。
“你喊我来帮他俩干活，”张航远小声嘀咕道：“没想到我心里什么滋味嘛？”张航远接近一米九的个子，长年锻炼出来的肌肉漂亮而又显眼，此时一脸委屈地装可怜，外人多看一眼都觉得伤眼。
“我没喊你帮忙，我说的是周日我要帮忙摘橙子，没空去小镇人家。”宋佳彤随他抓着自己的手，反驳道。
“我自己要来的。”张航远立马改口：“我想找时间跟你呆着。”
宋佳彤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向来低垂的眼睛里亮晶晶的，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任性表情，生动得可爱。
两人之间的这场石头官司终于有了结果，正要肩挨肩，挤着坐下来时，一声轻咳传来，蓝西西过来了。
蓝西西老远就见到这两人拉着小手了，因此走到跟前时特意咳了一声提醒。
宋佳彤一下子不好意思，手腕一转，将自己的手挣脱了出来。
“你能进直播间吗？”蓝西西记得宋佳彤上次看过他们的直播。
“能进。”宋佳彤掏出手机，操作了几下后进入了直播间。
“借你手机看下。”蓝西西接过宋佳彤的手机时，视线的边缘扫到张航远，这哥们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蓝西西心思敏锐，但向来懒得多管，心里嘀咕了一下后想道：可能便秘吧，反正他不高兴关我屁事。
直播间里评论飞快地滚动着，一进去就先听到沈晨的讲题声，条理分明、通俗易懂。比起整日的朝夕相对，从屏幕看沈晨能看得更仔细。蓝西西知道沈晨帅气，没想到沈晨在镜头前会这么帅气。蓝西西在心里“啧”了一声，这谁还能认真听题？
蓝西西去看不断滚动着的评论，果然：
“学霸是真帅啊！”
“还是那种不精致的帅气！”
“为什么不能送礼物？我要给学霸花钱！”一个网名叫“奶茶十分糖”的粉丝连刷五遍这条评论。
开通直播时蓝西西就关闭了送礼物的通道。开玩笑，他是来卖橙子的，自然不能让别的东西喧宾夺主。
“奶茶十分糖”这位粉丝引起了沈晨的注意，沈晨特意回复她：
“这道题听懂了吗？”
“……”“奶茶十分糖”尴尬地回复了一串省略号，光看帅哥了，没听题。
省略号回复下面跟了一串起哄、看热闹的“哈哈哈”。
所有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蓝西西却有点犯愁地叹了口气，隔着“奶茶十分糖”不知多远的距离，替她难堪起来。
“既然大家并不在认真听我讲题，那我还是不讲了。”沈晨放下笔记本，回响在直播间里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跟讲题时一样。
评论飞速地滚动了起来：
“不要啊！我在听！”
“我会做！我刚刚一直在听！”
“大家不要再提跟题目无关的事了！”
……
直到五条重复的评论刷出，来自于“奶茶十分糖”：
“我直播结束前做出来行吗？”
蓝西西看到这里，都忍不住要说一句：可怜见的，看过直播还得做题，做不出来还得被人追着骂。
“可以。”沈晨很快回复：“我再从头讲一遍。”
屏幕上闪过一条条“认真听讲”的评论，没有人再提沈晨长得帅这件事。
蓝西西混在直播间里，同其他人一样，认真地听沈晨讲完题，看着沈晨从直播间消失，站在他的面前。
宋佳彤和张航远挤在一块石头上坐着，蓝西西随便找了块离得近的石头，石头表面高低不平，坐一会儿硌得慌，但他也懒得换。
“你进直播间了？”沈晨看到蓝西西手上拿着手机。
“我可没偷懒，”蓝西西说道：“那一背篓都装满了，我才进直播间转转。”
沈晨弯腰拿起放在蓝西西脚边的保温杯，喝了口红豆糖水，虽然自己做时少放了糖，还是有点腻，但谁让蓝西西喜欢喝呢？
沈晨喝红豆糖水时，脸上没有任何不喜欢的表情，但蓝西西还是捕捉到他喝第一口水时微微停顿的动作。
蓝西西有点想笑，却没有说红豆糖水的事，反而问道：“你直播时怎么讲起题了？”
“因为没人想看我吃橙子，”沈晨也有点无可奈何，“我一出现在直播间，就一直有人发题目，让我解答。”
原来沈晨在直播间一露头，就被认出是学霸帅哥，顿时直播间里全是问题目的。沈晨刚剥开一个橙子，在挑选问得最多的题目时，两三口将一个半斤多的橙子给吃完后，剩下的橙子再也没时间吃了。
学霸的光芒居然穿透了屏幕，蓝西西只能自叹不如，连吃橙子吃到直反酸水的抱怨都说不出口。
“好了，到我直播了。”蓝西西站起身，他那被硌得麻木的屁股终于能离开那块石头。
“干活。”沈晨捞起放在地上的保温杯，正要跟蓝西西一起走，就听到宋佳彤喊他：“沈晨！”
沈晨和蓝西西都停了下来。
宋佳彤站了起来，说道：“发布购买链接前，能跟我说下吗？”注意到沈晨和蓝西西都不解地看着她，宋佳彤有点不好意思：“我手速慢，怕抢不到。”
蓝西西很想问：不是，妹妹你为什么要抢？这满山的橙子你随便摘就是了，更何况你还帮着干了一天活！
宋佳彤却误会了他俩的沉默，见他俩迟迟不说话，赶紧解释：“我手机用了五六年了，有点卡，基本上抢不到。鲜果店换了家橙子供货商，送到小镇人家的橙子虽然品相不错，但吃着没沈晨家的酸甜。”
看来沈晨不光学习好，种橙子也是好手。宋佳彤话音刚落，蓝西西接茬道：“你想吃随便拿，不用从直播间买。”
“这……”宋佳彤踌躇了下，爽快地谢道：“那我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把张航远的那份也拿着。”蓝西西说道：“别的没有，橙子管够。”
下午橙子摘得差不多时，蓝西西发布了购买链接，不用说宋佳彤那用了五六年的手机，购买链接一发布后，蓝西西那买了不到两年的高端机也卡一下。八百斤的橙子销售一空。
一方面直播间内人气旺，人多了自然就卖得快；另一方面是上次买过的顾客绝大部分都再次购买。
“这个橙子真的好吃！”
“放心抢，不会后悔的。”
抢到的人分享着吃过后的感觉，没抢到的人则是另一种景象：
“摆拍学习的帅哥能不能雇个人，多摘点橙子，抢了两次都没有抢到啊！”
“我也是。反正都抢不到，下次我都不想看直播了。”
蓝西西觉得这条评论有点危险，会带起不好的舆论。他跟宋佳彤借来手机，登入直播间的时候，看到屏幕上滚过好几条类似的评论。
蓝西西用宋佳彤的账号“丑娃娃”发了条评论：
“我也没抢到。抢不到就抢不到吧，今天听到的讲题还让我挺有收获的。”
“是啊！我居然没有分神地听了一小时！”
“除了这里，没有人会在讲题时把我当成小学生~”
蓝西西舒了口气，总算将风向给拨回来了。
蓝西西正要退出直播间，将手机还给宋佳彤，看到沈晨出现在屏幕上。今日份额的橙子售完后，他们就会退出直播，沈晨这时进来干嘛？
“今天的直播要结束了，奶茶十分糖，你做出来那道题了吗？”沈晨在镜头前问道。
直播间顿时炸了，所有人都在发一条评论：
“奶茶十分糖，出来做题！”
在众人的千呼万唤下，“奶茶十分糖”弱弱地开腔：“会做了，会做了。你再讲一遍的时候我听得可认真了。”说着，拍下自己的解题步骤，将照片发到了直播间。
沈晨认真地看完后，评论道：“下次不要分心了。”
“奶茶十分糖”点头如捣蒜：“不会了，不会了。”完全没有最初“老子有钱没地花”的气概，估计是没想到这样帅气的一位帅哥，芯子居然是个老古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