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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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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珏第二日一早就去武川大营找管文吏的参军报到。参军听他报上的名号,两眼一亮:“原来你就是崔珏啊。昨天就给我说我这要分一个识字的新兵,瞧你的模样,应该念过不少书。快过来。”

现在新兵营训练结束,所有新兵分流,崔珏前来倒也不引人瞩目。参军是个懂汉字的鲜卑人,学识称不上渊博,所以巴不得来个正宗汉人好帮他忙。

崔珏抱拳行礼:“参军谬赞。不知参军要派我什么差事?标下必定竭尽尽心办事。”

参军道:“跟我来。”他带崔珏绕过层层营帐,走到武川大营的侧门。只见侧门大开,门外排了一列长队。崔珏一眼就认出来,这些人是带回来的高车人。

参军搬了一张桌子横在门口:“小主人命你把这些高车人的名字及牛羊财产登记在册。不仅要记清楚人口,还要把他们的年龄样貌是否有技艺写清楚。”

崔珏放眼望去,只见黑压压的队伍摆向天际,根本见不到头。他的嘴角抽了抽:“这两万人就我一个人记?”

“正是。”

参军见他脸色发白,忙道:“不是我为难你,这是小主人的命令。别担心,笔墨纸绝对管够。”

我差的是这些笔墨纸吗!

纥豆猫儿的心情随着越来越暖的太阳也好起来,毕竟崔珏不能走了嘛!春风拂面,他的脸上挂上灿烂的笑容。这日,事情少,他便偷溜去找崔珏。

崔珏坐在大营门口,龙飞凤舞,一只捏笔的手已经写得皮肉青白,指节发僵。纥豆猫儿来他都没工夫说话,低着头道:“小猫儿,帮我磨墨。”

“啊?墨怎么磨?”纥豆猫儿不认字,连砚台都没摸过,让他磨墨,有点难为他。

崔珏闻言丢下笔,抓起砚台唰唰使劲磨了七八圈,等出了墨汁,又抓起笔蘸好墨继续写。

“你家里几口人,分别叫什么,几只羊,几只牛,会不会做木工?”崔珏抬头问排队的高车人。

高车人一边说崔珏一边记,话说得嘴皮都白了。纥豆猫儿站在一旁站了许久,也没抓到空子能帮什么忙,便讪讪地回去了。他想他唯一能帮的上忙的,就是求叱奴邪给崔珏找几个助手帮崔珏一起干活。毕竟,叱奴邪是武川大营的老大,只要叱奴邪一发话,绝对没问题。

可他没想到,叱奴邪才是幕后黑手。

叱奴邪正在大帐里与尸鬼商议以后新兵训练的方法,纥豆猫儿只得站在门外等。等尸鬼出来,纥豆猫儿走进去,恳求道:“阿兄,我刚去瞧了崔阿兄,他都快累死了,你找几个人帮帮他呗。”

叱奴邪压根没抬头,反而把脚边的小混蛋抱在怀里,埋怨它:“你怎么变得这么胖。我都快抱不动了。”

“阿兄!”

叱奴邪这才搭理他:“全武川上下就崔珏的字写得好,就让他写。”

“啊?”纥豆猫儿张大了嘴巴。

这时,尔绵陈走了进来:“小主人,我来拿你的脏衣服。我今天全部洗掉。”经过柔然一战,尔绵陈对叱奴邪佩服地五体投地。如今新兵分营,他的阿耶也就是左军总将想把他分到左军最精锐的先锋营里。可尔绵陈死活不去,就要留在叱奴邪身边做亲兵。

“你给我洗衣服?谁给你说的?”叱奴邪挑了挑眉毛。

“忽地延阿兄说的。”

叱奴邪这才明白尔绵陈被忽地延那给耍了。他的衣服都是由军奴洗,亲兵只拿过去。他本想提醒尔绵陈,忽然眼睛一转,笑了起来:“你去大营侧门找一个叫崔珏的,把脏衣服给他,让他洗了。”

“啊,小主人,为什么不让我洗,是觉得标下洗得不好吗?”尔绵陈委屈地跟小媳妇儿一样。

“再废话我就把你撵回左军。”

尔绵陈这才哭哭啼啼抱着一堆脏衣服拿去给崔珏。站在一旁的纥豆猫儿吃惊地连嘴都合不上了。

奋笔疾书中的崔珏,又收获了一筐脏衣服。

白天都在登记,衣服只能晚上洗。天边拉上淡淡的青黑,崔珏抱着这些脏衣服到河边。怕被水冲走,他不敢把衣服全扔进河里,只好一件一件洗。叱奴邪前几日在营外旷野操练全军,身上衣服也没换过,基本是白天被汗泡一遍,晚上冷风吹干,第二天接着穿。周而复始所以味道异常诡异。

崔珏屏住呼吸,手泡进冰冷的河水,一边打皂荚一边揉搓衣服。写字写得肿胀的手指现在又冻得青白僵硬。一件接着一件,崔珏顺手拎起下一件衣服。叱奴邪的衣服皆是粗布衣袍,泡水后更重,洗得他十分费力。没想到这一件却很轻。就这么一点点的轻松,对于快虚脱的崔珏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他赶紧把这件衣服拎到面前,可刚看清这件衣服是什么东西时,他的脸就垮下来。

这他娘的是亵裤!

亵裤都他娘的让人洗!

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崔珏因疲惫而积攒的怒火喷薄而出,抓着亵裤就往河心一砸!冰凉的河水溅了一脸,寒凉的水珠渐渐使他暴怒的神经冷静下来。仅片刻,他因怒火而凌厉起来的五官逐渐柔和下来。他脱掉鞋子,挽起裤脚,踩着冰凉的河水弯腰把随波追流的亵裤捞了起来,回到岸边,一下一下揉搓。

洗完所有衣服已然半夜,淋漓大汗并没有骤然下降的温度而消散反而越演越烈。崔珏想用河水搓把脸,可一想起这双手刚洗了叱奴邪的亵裤,顿时就不想碰自己的脸了.....

叱奴邪穿着洗干净的全套衣服去看士兵排演阵法。此阵法是叱奴邪依据在新兵营操练时想出的阵法的改进。叱奴邪提着铁槊,在马上亲自演示,一双双眼睛紧盯他的动作。

铁槊被舞得虎虎生风,直刺斜挑行云流水,众人连连称好。叱奴邪大声道:“如有蠕蠕突袭到身侧,长矛手扭身刺出!”身子一扭,将铁槊刺出三寸。

嘣!嘣!嘣!

□□突然感受到一连串细小的炸裂,这声音极小,但贴着皮肉传遍全身,亵裤的纫线竟然全崩开了!

叱奴邪的衣物皆由镇都大将府出,连袜子都纫双线,绝对不会轻易崩开。原因只有一个,那就崔珏挑松了线。在众人敬佩又认真的神情中,叱奴邪只好故作镇定地继续演示。底下的士兵们只看得到主帅辗转腾挪威武得不得了,实际上主帅的蛋都兜不住了。

一天都骑在马鞍上的叱奴邪觉得蛋挺疼。

冰雪消融,草长莺飞,当草没过马蹄的时候,叱奴邪带领高车人启程了。随行护卫有两千骑兵,这些骑兵大多是高车人。自从叱奴邪赦免了高车新兵及其亲属,又从柔然救回两万高车族人,武川大营里的高车兵更加从心眼里敬佩叱奴邪。一听说要护送这些高车人去水草丰沃的地方定居,便自告奋勇地前来。

这次前去高车人不仅有那两万高车人,还有武川缺地的高车人和少部分鲜卑及匈奴吐谷浑人。他们都盼望能有新的家园让他们美满地生活下去。怀着美好的希望,队伍浩浩荡荡行出武川,车马牛羊首尾相隔千里,甚是壮观。

队伍行进的步子将初春踏入晚春又迈进初夏。厚重的冬衣变成了轻薄的单衫。千里旷野,山脉连绵,满天洒下热辣辣地阳光,给草叶山川抹上一层燥热的红光。

忽地延那脱了外衫,罩在头上遮阳,看了一眼队伍后头戴斗笠的崔珏,夹了夹马骑到叱奴邪身边,贱兮兮地笑道:“诶,小主人,你这一路上跟崔珏一句话都没说,不会是吵架了吧?”

叱奴邪牵着缰绳,小混蛋紧跟在马腿边,他弯腰从马褡裢里拿出一根肉干扔给小混蛋,挑眉道:“吵架?没有啊。我犯得着跟他吵架吗?”

忽地延那凑过去,笑道:“吵架了就去哄哄嘛。俗话说小吵怡情,大吵伤身,别不当回事。”

叱奴邪扯开领口,让风灌进去,不搭理忽地延那的话茬:“真够热的。”

一直以给叱奴邪端茶倒水为己任的尔绵陈立刻捧着水囊骑过去,纥豆猫儿不露声色地扯了缰绳,挡在尔绵陈身前,让他凑不上去。趁他不注意,一把抢过水囊递给忽地延那。

忽地延那笑着把水囊递给叱奴邪:“小主人,喝水。”

叱奴邪喝口水润润嗓子,扯着嗓子喊道:“小猫儿,去,给崔主簿说一声,今日风景甚好,让他赋诗一首给本将军助助兴。”

“......”忽地延那小声嘀咕:“活该你娶不到媳妇儿。”

“你说什么?”

忽地延那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没什么。小主人再喝一口。”

不一会儿纥豆猫儿就骑马嗒嗒回来了。纥豆猫儿自豪地一拍胸脯:“我崔阿兄可厉害啦。转了转眼珠子,就把诗做了出来。”

崔珏的才学有目共睹,大家好奇地让纥豆猫儿赶紧背出来。叱奴邪也不禁好奇地竖起耳朵看崔珏能做出什么样的好诗。

在一众期盼的目光中,纥豆猫儿清清嗓子,朗声道:

“一袭狂风满天吹,

凭空出现老乌龟。

这只乌龟降祥瑞,

叫人作诗真奇怪。”

忽地延那指着叱奴邪大笑:“我靠,崔珏骂你是老乌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叱奴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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